我道:“不,倘若你們也曾有過這般經歷,你們與我素不相識,決不要你們為我冒險。”香兒道:“姐姐,你也有過那樣的時候麼?”我咬牙點頭。
香兒道:“那日很可怕呀。姐姐好可憐,我還有哥哥,你只有一個人麼?”我低頭看她,忽然不能自己,淚如雨下,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那少年道:“那就這樣吧。總會有法子的,他們為什麼要抓你?”我略去身世一節,將日前所遇說了,他低頭不語,。
此時夜色漸沉,廟外透進的道道月光打落在我們身上,我定睛看他,這少年約莫十四、五歲模樣,比我略高一些,面容偏黑,細長的雙目卻是異樣明亮。
他沉呤了一會,對香兒道:“香兒,還記得上次哥哥是怎麼救你脫身的麼?”香兒笑著點頭。他又道:“那你等會就先進去,還是在咱們上次去玩過的那個轉角等。”香兒嘻嘻一笑,轉身到倒塌的佛像之後,只聽得一陣碎草翻動之聲,過了一會便沒了動靜。
我朝那少年看看,他道:“那是一個與王府想連的牆洞,去年大雨時被積水衝鬆了牆角,我和香兒挖出來的。”他看看天色又道:“你在這裡等著。”說著,走出廟外去了。
我在廟內來回走動,一刻也無法平靜下來,又等了一會,依舊未見到他迴轉。便走到方才香兒鑽進的牆洞邊,挖開上面的雜草,牆角果然露出一個小小的土洞,便伏身進入。這小洞內極窄,只供一人之身勉強穿過,爬沒幾步,便觸手碰到一個木板,我伸手輕推,木板應聲而倒,我鑽出身子,眼前放著一個大水缸。我依舊將木板放回原處,伏在水缸邊,放目四望,才知這是在王府後廚房之側的小角落中,我不再猶豫,朝內走去。
眼前的一草一木,都仿似在朝我偷窺,漸明漸暗的月影之中,為何這“歸來”的人,現出如此詭秘的行色?我在每一處轉角處短身探頭,四下張望,方才敢再向前行。身處於曾經的“家”中,我不敢去細看後院的那株桂花又長高了多少?不敢去尋覓阿瑪的書房是否如故?我唯有緊緊咬牙,拋開如潮水澎湃上湧的懷念之情,尋找有亮光的所在,是,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只往前去,緬懷哀悼於事無補,當務之及,便是要救得安巴爺孫二人。
我下定決心,至一處長廊側正要探身,忽聽得陣陣腳步聲,忙縮小身子蹲下。耳聽腳步聲經過身旁,這二人身著侍衛服飾,是兩個普通的小兵,此時他們手托盤子正朝前廳去。我偷偷尾隨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這二人轉過長廊,進入前廳的側房中,隨後出來關上房門離開。我待他們走遠,眼見四下無人,便慢慢靠近到窗下,伏身走近,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來來,大人,您多喝一些。”正是巴代。
一個聲音輕輕“哼”了一下,另一個聲音道:“下官遇事無著,還要大人為這點小事勞神,實在是愧疚的緊,下官先罰了這杯,算是向您請罪啦。”說罷聽得酒杯碰撞之聲,說話的是阿克勃。
阿克勃喝完酒又道:“下官愚鈍,竟讓這麼個丫頭片子唬弄住啦!!真是……那個……嘿嘿!”
只聽一人沉聲道:“那也怪不得你,她老子那麼厲害的角色,想來她年歲雖小,總也能繼承那麼一二,嘿嘿,我還真想見見這丫頭,看看她還有什麼能耐?”
巴代道:“模樣是真俊的,要不然……嘻嘻。”
阿克勃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巴代,你可要好生記得,這次若不是博和禮大人,咱們這脖子上的腦袋,這腦袋上的帽子,恐怕都要不保。”巴代連聲道“是”。
那博和禮道:“哪有那麼嚴重?你瞧你那點出息。”
阿克勃笑道:“不瞞您說,下官聽到她是攝政……是那個人的女兒時,可真嚇出了一身冷汗呢!好傢伙,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博和禮笑道:“樹倒彌孫散,要說當年,要讓他知道你向他寶貝女兒瞧上一眼,你這小命還真要沒嘍。可如今嘛,嘿嘿!我還就想找她來抱上一抱,出出這口惡氣。”
阿克勃道:“怎麼?大人也受過他的氣麼?”
博和禮笑道:“看你說的,我算什麼?他眼裡能瞄上我?想受也受不著呀!只是,我跟隨濟爾哈朗大人多年,哪回不是見大人戰戰兢兢的,壓了多少火,那也不用說了。好在這十年河西還有十年河東呢,好日子這不是來了嗎?”
阿克勃笑道:“那是那是,大人這麼受濟爾哈朗大人氣重,前途不可限量呀。”博和禮大笑起來,阿克勃他們也陪著笑了幾聲。
歇了一歇,那阿克勃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