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阿瑪有多久,東莪便有多久!”
他道:“我知你愛靜,上香郊遊,別的女兒家喜歡的事,你一概不喜。我只記得以前你曾陪我與你十五叔一同狩獵打圍,其它的事,我還真想不起來呢!”
我笑道:“是東莪不願外出,待在府裡有什麼不好!”
他道:“你倘若怕見生人,可要讓阿瑪擔心了。”我忙走到他面前笑道:“等阿瑪身子全好啦!東莪便出去逛個痛快,到那時,阿瑪說不準又要阻攔呢!”他笑道:“那是當然。你身份尊貴,要去便要去配的上的地方才行。”
他看了看我道:“阿瑪久居不動,想出外走走,一方面有些各地的政要需見上一見,另一方面嘛,也可狩獵散心。東莪,你可願隨著阿瑪一同出巡麼?”我忙點頭道:“東莪願去,您一路上不是也要女兒照顧麼?”他笑道:“是呀,要不怎麼說‘有女萬事足’,可見阿瑪還是有福之人吶!”
我站起身子要去準備,他忽道:“你的侍女……就不用帶了,我另外給你分派。”我應聲退出,自去準備。
額娘聽聞我要出行,又驚又喜,一再的反覆叮嚀要保重自己照顧父親的話。我看她擔心的樣子,忙都一一答應。吳爾庫尼低頭幫我收拾行裝,我想起她多年來對我的悉心照料,此番既不能帶她同往,便拍拍她的背,打手式告訴她待我回來時一定給她帶一份禮物。她微微一笑,便轉身忙手上的事。我偶而轉頭卻總看她頻頻望向窗外,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父親是時常出門的。他房中的侍女準備慣了,一早便已就緒。倒是我頭次出遠門,額娘又有千萬個放心不下,結果忙這忙那,只弄了兩日方才妥當。
這一天,晴空萬里,我坐上車輿,跟隨著父親的馬隊,緩緩離京。額娘送出城門,自是免不了一場道別落淚。出城許久,馬車旁傳來父親的呼喚聲,我掀開簾子,他道:“在車裡坐的倦乏麼?要不要坐到阿瑪的馬上來。”我忙點頭答應。換乘父親的黑馬,與他同坐一騎,行在列隊之前。
他身旁尚有諸多王公將領,紛紛向我點頭微笑,十二伯阿濟格也在其中。但見人似虎,馬如龍。人即矯捷,馬亦雄駿。每一匹馬都是高頭長腿,各樣毛色油光發亮。在護衛的白裝冑甲的的侍衛隊群中很是搶眼。
一路上,馬隊不疾不徐,緩緩前行。穿城過鎮,早有侍衛在前開路,兩側百姓紛紛下跪旁迎。父親徐徐道來,向我說起這是哪裡、那又是什麼!我聽到許多從未聽聞的地名,很是新鮮。馬隊晚上便在城裡驛館駐紮,第二日再度起行。
如此行走了幾近半月之久,馬隊開始折而往北。又走了數日,此時關山萬里,離京已遠。風光也漸漸改變,再也看不到高山連綿,放眼望去,天地連成一線,向無際的更遠之處延綿。
大隊在營地駐紮,立時便有蒙古王公紛紛前來求見。父親安排我居於後帳之中,連線數日,他都與這些與他一般高大,但卻魁梧碩壯的多的男人們聚首。席間滿是我既熟悉又陌生的與大娘相似的口音。只是同樣的語調出自他們的口中卻是字字頓挫,落地有聲。
父親在此便和我在家中熟悉的他判若兩人,他言談間顯露威嚴氣勢,一呼百諾。幾乎令周遭眾人無敢仰視。期間,他也有與眾人狩獵,我初時不甚放心,都陪伴在側,但每次都見他氣色如常,意氣風發的樣子,慢慢地也就放下心來。風沙刮面如刀,父親看我皺眉眯眼的模樣,便不再許我跟隨在他身旁。接下來的數日,他每當出狩,我便在帳中等他回來。
這日晚飯過後,我在帳中有些睏乏起來,便離帳走出。冬日的傍晚,已是十分陰暗,雖未有雪,但寒風狂掃,只吹得篝火“咧咧”作響。父親所在的大帳說笑聲依舊十分響亮,我看了幾眼,正準備離開。
卻看到那大帳之外有一個矮小的黑影,正小心翼翼地從草地上抬起身子,四下張望。篝火的亮光遙遙地晃亮了一下她的面龐,我立刻認出,那竟是吳爾庫尼。她此時本應在王府之中,又怎會出現在這裡?這千里迢迢的,她又是如何來到此地的呢?我的心中湧起種種迷團,便轉身朝她慢慢走近。她恍然不覺,站起身子,在帳外張望了一會,又朝另一個大帳移去。她一連尋了幾座大帳,也不知在尋些什麼。她身著侍女的服飾,見到守衛的侍兵便低頭站在一旁,旁人也就不去留意。
我跟著她走了一圈,眼見她轉入了一個大帳之中,忙快步跟到那帳外,向裡看去。裡面黑壓壓的什麼也看不清,正猶豫間,忽然旁邊有人走近,一下跪在我的身前,我吃了一驚,不由的向後退開一步,藉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