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牽到痛處,這笑容還沒上嘴際便消失了,東莪隔簾看他,目光卻含著苦澀,柔聲道:“快歇著吧,好好休息好的才快,”說罷轉身出屋,關上屋門卻看到門外的蒙必格,他沉默看她一會,微微點了點頭自走開了。
如此東莪一直照顧鄭淮,眼見他除了行動不便外,其它傷處都漸漸痊癒,眾人心裡都感欣喜,更讓大家高興的是,清兵攻打勢頭越來越弱。鄭軍在陸上打仗不能持久,對於清兵而言,在這大海之上卻同樣是寸步難進,攻關不入。加之鄭成功把握時機,予以主動出擊,鄭軍中人人都會水性,他安排一支小隊集結了水下本領高強地近百人,趁夜色潛入清兵船隊之下挖鑿船身,日以繼夜,有些船隻在忽然之間便進水下沉,弄得清兵人心惶惶,失了鬥志。如此對峙了一段時日後,某日清晨,城牆邊防哨兵大喜傳報,清兵已經全數撤退,剎時間島嶼上歡聲如雷,眾人無不相擁大笑。
鄭經一早便來將這個好訊息告訴東莪與鄭淮,東莪點頭微笑,鄭淮想到戰事一定,東莪也許就要離開,卻是如何佯裝也笑不出來,只得悶聲不響倒頭睡下了。鄭經將東莪拉出房間道:“聽我娘說姐姐你要走了是嗎?”東莪道:“怎麼?你還捨不得我不成?”鄭經笑道:“這個自然,雖然不捨得姐姐的不只我一個,可是能這樣說的卻只有我,”東莪看他一眼,顧自向廚房走去,要為鄭淮把藥煎好。
鄭經一路跟隨,看到四下無人又向她道:“告訴姐姐個好訊息,放我去金門的事爹爹允了,”東莪停步看他,道:“恭喜你了,看來這一次戰事讓你把握了機會,”鄭經笑道:“這個自然,還真得謝謝這個達素,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這個時候讓小爺我獻功來了,我這兩天就走,正在挑帶上的人呢,嘻嘻。姐姐若是不走,咱們到金門就是自己的天下,豈不快活自在!”東莪笑道:“那是你的天下吧,好好待她,我就不送了。”鄭經笑道:“哪敢勞您的大駕,只是不知道你何時離開,多少也給我個信吧!”東莪道:“也要等你哥哥腳好了再說,”鄭經笑笑,這才轉身去了。
鄭經次日便離島去了金門,胡妹兒自然也混在下人之中一同去了,鄭夫人雖成分不捨,可看到此次愛兒有了這樣的機會,也只得忍痛割愛,揮淚告別。
鄭經此行之後,自東莪離島等事後方才重回廈門,後來胡妹兒懷孕生子,被鄭成功知曉,派人傳令要斬鄭經與其母,及胡妹兒母子,可鄭泰未曾下令,並出面阻攔,致使鄭成功氣急功心,在攻佔臺灣不久便即病發身亡。此中鄭經等人物不再提及,特此交待。
鄭淮在東莪細心照看之下,傷勢一日好過一日,雖腳傷不能下地,可自己起身用飯等事也已不再需要她手把手地幫持了,鄭成功數次來看,見到他的情形也自欣慰,楊謙更是每日過來,將軍中的點滴訊息帶給他知道,鄭淮也逐漸開朗起來
這一日,東莪看楊謙在房裡和鄭淮說話,自己便退出房來,正走向自己屋時,冷不防蒙必格從一旁竄出拉住她手,她轉頭見他臉色慌張,從未見到他如此神情地東莪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蒙必格向四下張望片刻道:“你跟我來!”東莪只得依著他,只見他出了王府,一路只向海邊走去,漸行漸遠,快到海灘時,蒙必格又帶著她向一旁的樹林之中走進,再走了一段路,他在一叢草堆邊停下,四下張望,這才掀開一旁地一堆雜草。
東莪凝神注視,只見雜草之中一人面無血色,雙唇灰白,躺在草叢裡。東莪伏身在他鼻下一探,只覺氣息微弱,脈像也是時隱時現,忙道:“這人很是危險,快送到病舍裡去吧,”蒙必格目光沉沉,卻輕輕搖了搖頭,東莪心中一動,伏身撥開雜草,只見這人身著一件藍色長衫,衣長袖大,一看就不是他自己地,東莪抬頭道:“這人……是你救的?”蒙必格輕輕點頭,她不由得聲音微顫道:“是……清兵?”蒙必格又點了點頭。
東莪立時站起身子向林中四處環視,確定無人,這才輕聲道:“你怎麼這麼糊塗?這要是讓人發現了,可怎麼辦?”蒙必格道:“他隨浪衝過來地,而且……他……他還是一個……滿人!”東莪驚駭之極道:“你聽到他說話了?果真是滿人嗎?”蒙必格又點了點頭,東莪嘆道:“這就更糟了,根本沒有一個地方能讓他藏身的!”她皺眉苦思片刻,道:“就讓他在這裡吧,我去拿些藥來,只管醫好了他,其它的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蒙必格一聲不吭,東莪輕聲道:“你想一想,咱們只要等鄭淮一好便能離開這裡,這些年來辛苦保守的秘密,終於可以不再為之日夜不安了。咱們可以去盛京,把阿蘇他們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