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盪不寧的五年。但是他說什麼呢?他對自己還是滿意的,但現實並不理想--“百戰歸來白髮新,青山從此作閒人。”讓千里馬賦閒,又並非太平盛世,他又並不是唐伯虎、文徵明、祝允明一類可以當閒人的那種人。在他神經質地念叨“歸去休來歸去休”時,面對著家鄉的山水,他的感覺系統居然還要“尚憶衝蠻陣”“猶疑見虜雲”--職業病與良知是什麼關係?也會成為“觸之不動”的心體本身的一部分麼?
九月,他回到餘姚,來給祖墳掃墓,就他本人的“歷史發生學”而言,這裡便是他的根本,大半生已過,他也快回來與祖先為伍了,落葉歸根,來源於土迴歸於土。任何道術都不能讓人不死,這是隻能讓聖人追求精神不死的驅動力。正如前不久,他在回答養生問題所說的:“區區往年嘗斃力於此矣。後乃知養德、養生只是一事。元靜「陸九淵」所云‘真我’者,果能戒謹恐懼而專心於是,則神住、氣住、精住,而仙家所謂長生久視之說,亦在其中矣。”他用經驗例證法,說白玉蟾、丘長春這些仙家祖師,享壽皆不過五六十,來說明長生之說,別有所指,不過是清心寡慾,一意聖賢而已。
他回到瑞雲樓,指著藏胎衣的地方,老淚縱橫。他那沒說出來的意思,才見心學大師的真水平--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