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兄弟,他可能是個進士,但絕對不只是個進士這麼簡單。你發現沒有,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他一直在不停地喝酒,到現在已經叫了六壺酒了,可比這幫酒囊飯袋喝得還多啊。”劉知遠示意陳暉看兩張桌上的酒壺。
劉知遠和陳暉說話的聲音非常輕,加上中間這桌的禁衛兵們喧囂非常,這些話又幾乎都是貼著對方耳朵說的,可就在劉知遠說完這句話後,那男子卻突然緩緩回過頭,有意無意地朝他們望了一下,微微一笑。這是他們自上樓以來,首次看見這男子的面孔。這是一張非常年輕的臉,俊美異常,潔白乾淨,眉毛長而秀美,微笑時嘴角翹起,嚴肅時嘴唇緊抿,傲慢的神態足以據人於千里之外。陳暉和劉知遠被他銳利的眼神一掃,竟然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劉知遠對陳暉說道:“被他這麼回頭一看,我可以更加確定他不簡單,這眼神,必然是能夠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才能擁有的。”
“大哥說得沒錯。想必此人的功夫也了得,從我們進來之後,他就一直坐在那裡,雙腳沒有移動過,這份紮實的功底必定也是從小練出來的。”
“兄弟你注意到他坐的位置沒有?”
“我注意到了。他坐的地方雖然是個拐角,但下面便是酒樓大門,他在這裡一坐,每個進入酒樓的人,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這個位置,進可攻,退可守,實在是兵法上最佳的地理位置。而且,雖然他背向我們而坐,但是從黑漆照壁上,也可以輕易看出身後每一個人的動靜。剛剛我們上樓的時候,我也是一眼就挑中這個位置,可惜被他先佔了。”
兩人其實已經吃完,加上焦兵這幫禁衛軍聒噪不休,本來已經打算起身走人,可是他們突然對那男子產生了興趣,於是並不著急起身。陳暉看到禁衛軍們個個大呼小叫不成體統,使勁皺著眉頭,問劉知遠:“大哥,這宮廷中的禁衛軍如此放肆,難道朝中就沒有人出面管管麼?”
劉知遠嘆一口氣:“兄弟,雖說你原來久住鄉下,但也在軍中待了這麼長時間,難道還不知道這禁衛軍的來歷麼?”
“這個,小弟還真是不太清楚。”
“反正無事,我便給你講講吧。”劉知遠喝了一口茶,“從根上講,這事情還是要埋怨當年的李唐氏,要不是他們開了先例,也不至於搞得這幫禁衛軍現在如此難以管教。
“當年唐朝疆域廣闊,邊界上比鄰而居的少數民族也就比較多,雖說不時有點衝突,但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可唐廷把這看得非常重,非要把這些少數民族都趕得遠遠的才肯罷休。幾次出兵,因為路途遙遠,尾大不掉,住往這邊剛剛出兵,那邊的少數民族早已經得到訊息,遠遠地避開了唐廷的主力軍隊。最後搞得勞民傷財,卻也沒取得好效果。朝廷為此大傷腦筋,後來不知道是誰想出了一個辦法,朝廷覺得不錯,就此推行,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是什麼辦法?”
“歷代帝王都對手下群臣存有戒心,唐朝的皇帝也不例外。他們非常害怕臣子中有人位高權重,最後對皇位造成威脅,偏偏這些人有的還統兵,而且還就在京城內。皇帝不知聽了誰出的餿主意,就把群臣召集到一起,幾道詔書一下,把自己往日加了防備的臣子都遠遠打發到邊遠山區,讓他們去做節度使,而朝廷對地方的軍隊,仍然有名義上的處置權。這樣一來,節度使雖然統兵,但是沒有皇帝的詔命,也指揮不動手裡的軍隊。而他們又都是經驗豐富的老臣,一旦駐紮在邊遠的地方,可使得少數民族的威脅降到最低。
“從理論上來說,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開始的時候,情況也不錯,幾個節度使都老老實實地在當地為官,按季度給朝廷進貢,逢年過節還派人拉點土特產給皇帝賀拜。因為離開了京城,也就離開了政治鬥爭的漩渦,似乎也就不太關心朝廷裡的鉤心鬥角了。邊防上捷報頻傳,皇帝對此很滿意,樂呵呵地把江山分成好幾十塊,每塊都派一個節度使,心想著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
“哪裡知道日子一長,形勢就變了。因為各地藩鎮的節度使在當地都是大權在握,久而久之便成了‘土皇帝’。但那時皇帝對地方軍隊還有絕對的處置權,要是沒有皇帝的命令,他們能不能調動手底下這些兵馬,他們心裡沒底。而且這也不能試的,一旦事情敗露,就得腦袋搬家了。因此,這些節度使雖然在自己的藩鎮上為所欲為,但是對朝廷,終究不敢有絲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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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第二章張韜獻計(6)
“可是,漁陽羯鼓一聲響,安祿山反了。安祿山反了倒也不要緊,要緊的是安祿山的造反,讓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