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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策免三公,今廷臣之中,無居三公之位者,獨臣叨竊此官。頃者蒼彗出於西方,日食午陽之旦。(按《明史·神宗本紀》言十年六月丁亥朔日食,《天文志》言“四月丙辰彗星見西北”,敬修《文忠公行實》言六月丁亥朔,日又食之。朔三日,彗出五車口柱星以南。敬修之作值居正初歿,不應有誤,與居正此疏亦合。《天文志》之言不盡足信。)伏思厥咎,惟在於臣,正宜罷免以應天變。伏望慈聖垂憫,諒臣素無矯飾,知臣情非獲已,早賜骸骨,生還鄉里,倘不即填溝壑,猶可效用於將來。臣不勝哀鳴懇切,戰慄隕越之至。(奏疏十一《乞骸歸裡疏》)

神宗見疏,下詔慰留:

朕久不見卿,朝夕殊念,方計日待出,如何遽有此奏!朕覽之,惕然不寧,仍準給假調理。卿宜安心靜攝,痊可即出輔理,用慰朕懷。(見前疏)

在上諭慰留中,居正病勢毫無起色,他只是一意請求退休。十二日,遼東鎮夷堡大捷,勘實復奏,上諭分別論功,進居正太師,加歲祿二百石,一子由錦衣衛指揮僉事進為世襲同知。以前遇到恩賜,居正照例三辭、四辭,認定人臣有先功後祿之義,同時也因為位高身危,究竟是一個可以戒懼驚惕的情勢。現在他已經昏沉了,他說不敢接受,但是他也沒有堅辭,不久以後,神宗底手敕來了,恭捧聖諭的司禮太監帶來許多賞賜:銀八寶四十兩、甜食二盒、乾點心二盒、燒割一分。手敕說:

諭太師張太帲В�拮猿辶淶羌��迪壬�粑腫衾恚�奈匏�瘓。��袷�兀�暮I�劍�藪構笆艹桑�壬�孀鬩怨庀鵲垡琶��薹角幸欣擔�壬�寺乓約泊牽�湯腚摶�‰拗�壬�吡��攏�麓死痛幔�徊環獵誥┑骼恚�笪袂易艽蟾伲�糯胃ǖ勸燉懟O壬�ㄑ��瘢�∷悸牽�勻豢蹈矗��儈蕹��硱持�狻#ㄍ�懟豆�皇蛛肥琛罰�

居正復疏只稱“臣病困之餘,不能措辭,感謝之悰,言不能悉。”

十二日以後,居正病勢更重,他勉強作一次掙扎,上疏再懇生還,說起:

縷縷之哀,未迴天聽,憂愁抑鬱,病勢轉增。竊謂人之慾有為於世,全賴精神鼓舞,今日精力已竭,強留於此,不過行屍走肉耳,將焉用之!有如一旦溘先朝露,將令臣有客死之痛,而皇上亦虧保終之仁,此臣之所以跼蹐哀鳴而不能已於言也。伏望皇上憐臣十年拮据盡瘁之苦,早賜骸骨,生還鄉里,如不即死,將來效用尚有日也。(同卷《再懇生還疏》)

垂死的哀鳴,役有打動神宗底心坎。上諭只說:

卿受皇考顧命,夙夜勤勞,朕方虛己仰承,眷倚甚切。卿何忍遽欲舍朕而去,又有此奏,覽之動心。宜遵前旨,專心靜攝,以俟痊日輔理,慎勿再有所陳。(見前疏)

從此以後,居正說不到退休,說不到生還,更說不到效用有日。六月十八日,神宗派司禮太監責手敕慰問居正。敕言“聞先生糜飲不進,朕心憂慮,國家大事,當為朕一一言之。”昏沉底當中,居正疏薦前禮部尚書潘晟、吏部左侍郎餘有丁,神宗隨即令潘晟為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餘有丁為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以後,居正再薦戶部尚書張學顏、兵部尚書梁夢龍、禮部尚書徐學謨、工部尚書曾省吾、及侍郎許國、陳經邦、王篆,才可大用。人才太多了,內閣一時容不下,神宗把人名粘在御屏上,以備召用。居正昏迷了,大家眼見得這是唯一的機會,不肯放手。潘晟是馮保底老師,馮保勉強居正推薦;梁夢龍、曾省吾是居正底門生;王篆是居正長子敬修底親家;徐學謨在居正歸葬的時候,是撫治鄖襄都御史,以後居正再三提拔,現在也名列御屏了。有能力的固當推舉以備國家棟梁之選,有關係的也在這個庇廕之下,同時列名。居正昏迷之中,只得由他們去了。

六月十九日,居正病勢已經非常嚴重。神宗再派太監慰問,便中詢問身後的措置。在昏瞶迷惑的當中,居正說了幾句不明不白的話。

第二天,六月二十日,居正捨棄十六年始終不放的政權、十年以來竭誠擁戴的皇帝、和六千餘萬中國的人民,(萬曆六年,人口總計六千六十九萬二千八百五十六口)死在北京的寓所,遺下七十餘歲的母親、三十餘年的伴侶,和六個兒子、六個孫子。神宗不曾和他說過嗎?“先生功大,朕無可為酬,只是看顧先生的子孫便了。”居正已經把他底生命,貢獻國家,在臨死的時候,他用不到顧慮自己的子孫。

神宗得到居正病歿的訊息,下詔罷朝數日。兩宮皇太后、皇上、和皇弟潞王,賜賻銀一千餘兩,司禮太監張誠監護喪事。一切飾終的典禮都完備了:贈上柱國、賜諡文忠、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