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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桓寬《鹽鐵論·利議第二十七》)那一套。

居正當國以後,他底主張是富國強兵。要強兵便先要富國。富國不外是開源、節流。在這兩方面,他都盡了最大的努力。考成法是開源,在考成法以外,當然還有節流。

隆慶二、三年間的預算,每年國家收入二百五十餘萬兩,支出四百餘萬兩。(見奏疏一《請停取銀兩疏》)這是一個岌岌可危的預算。當時沒有屋上架屋的構機,也談不到親戚故舊的汲引,所以要節流便不僅是裁減“駢枝機關”、“閒散人員”。隆慶年間的節流是從皇帝和國防入手。這是大處著墨的方法。所以隆慶三年穆宗向戶部索銀三十萬兩,內閣便把歲入、歲出的狀況奏明,請求停取銀兩,其結果穆宗只是說:

朕覽卿等所奏,戶部銀兩缺乏。內庫亦缺銀兩,朕方取。既這等說,且取十萬來。卿等傳示,不必再來奏擾。(附前疏)

這時的內閣大臣,真是負責任的大臣,穆宗底態度,有一些憊賴,但是皇帝索款,立刻打了三折,不能不算是好的。

隆慶六年居正當國以後,在節流方面,真是“錙銖必較”。神宗開館纂修《穆宗實錄》,居正上疏,請求免循舊例賜宴。他說:

臣等夙夜皇皇,方切兢惕,豈敢為此飲食宴樂之事,非唯於禮有不可,於心亦實有不安也。且一宴之費,動至數百金,省此一事,亦未必非節財之道。(奏疏二《辭免筵宴疏》)

這一年的冬天,居正在日講的時候,請求次年正月早開日講,不必設宴,並免元夕燈火。神宗真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他說:

早吩咐停止了。伺候聖母用膳的時候,都很簡單,逢到節期,只有果宴。

筵宴停止了,光祿寺春節的供應又省去七百餘金。萬曆元年十月,居正進講,言及宋仁宗不愛珠飾。

“賢臣才是寶貝,珠玉有什麼用處!”神宗說。

“是呀,”居正再說,“明君貴五穀而賤珠玉;五穀養人,珠玉飢不可食,寒不可衣。”

“正是,”神宗說,“宮人們喜歡珠玉,但是朕在歲賜上,沒有一次不減省。”

“皇上說到這一點,真是社稷蒼生底福澤。”居正切實感到少年皇帝底“聖明”,同時也替戶部寬心。他知道歲出方面,又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開支。這年內承運庫太監崔敏上疏請買金珠,奏疏發交內閣,居正看到以後,立即封還,切實給他一個否認。

居正底對付韃靼,也隨時考量到國家的財政問題。宣大邊外,俺答底問題解決了。隆慶五、六兩年的撫賞,所費不過萬餘,而所省己百餘萬,居正在給宣大總督王崇古的信上,曾經說起:“今所與虜者,國家不啻若九牛一毛,而所獲茲如此,若公與僕所為國謀者,忠乎否耶!”(書牘四《與王鑑川言虜王貢市》)他真有些自負。但是他對於薊遼,又是一種感想。薊遼邊外的“屬夷”請求加賞,他認為不值得。他說:

今戶、兵二部,已議為曲處。但此數一增,後來遂為歲例,帑藏之入有限,犬羊之慾無窮,歲復增加,曷有紀極?此其弊源,必有所在,不塞其源而徒徇其欲,將不知其所終矣!薊門事體,與他鎮不同,僕日夜念之,未嘗少釋。凡有所求,所司未嘗不頻顣而語,屈意而從也。僕亦坐是,往往見惡於人,若僕有所私庇於薊者。然司農所藏,委為國乏,固亦無怪其頻顣也。幸僕今謬司國柄,俟邊警少暇,望公與鎮、巡諸君,虛心商量,思一長策,著實整頓一番,庶為經久之計。若但拆東補西,支援目前,費日增而無已,兵復弱而莫支,將來必有以為口實者,恐僕與諸公,皆不能逭其咎也。(書牘四《答劉總督》)

應當節省的錢都節省了:光祿寺採辦的錢,世宗末年,每年用十七萬,現在只用十三四萬,節約的力量,一直支配到皇上底御廚。但是節流只是一個方面,主要的方面還是開源。考成法實行了,開源便得到合法的立場。考成法是一根鞭子,它底目標是督促一切政務底進行。但是在財政方面,考成法底成績最顯著。居正說過;“考成一事,行之數年,自可不加賦而上用足。”(書牘七《答山東撫院李漸庵言吏治河漕》)這一句揭開居正底懷抱。

“不加賦而上用足”和桑弘羊底“民不益賦而天下用饒”,似乎神秘,實際上一點也不神秘。弘羊底武器是平準法,他打倒當時的富商大賈,把一切囤積居奇底利益,收歸國有,這樣應付了漢武帝時代的財政困難。居正底武器是考成法,他要實收糧賦,停止減免;這樣便可以摧殘當時的一部分大地主,維持國家底歲收。

明朝對於江南和浙西的稅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