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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不斷地替兒子爭取地位,那麼即是居正不免有一些舐犢之情,我們不妨認為這只是人類社會共有的弱點。

萬曆五年五月,總督兩廣軍務右僉都御史凌雲翼進攻羅旁瑤,對於少數民族,又來一次壓迫。羅旁在德慶底南面,東西數百里,都是瑤山。憲宗成化年間,韓雍經略兩廣的時候,曾經討平一部分,但是後來瑤人不斷起兵,成為兩廣的禍患。殷正茂提督兩廣軍務,又提議討伐羅旁。萬曆三年,正茂去職,雲翼繼任,於是這個責任,落到雲翼身上。萬曆四年,居正去言說:

羅盤、淥水之事,石汀公在任不能處,乃諉難於後人,誠為不恕。然此地不沾王化數十百年,義所當討,在公誠不宜使之跳梁於臥榻之前也。但須審圖而後動,動而必勝,勝而無損,乃為萬全。不然,又不如姑置之之為便也。(書牘八《答兩廣凌洋山計剿羅盤寇》)

雲翼到任以後,從容佈置,廣西總兵李錫,廣東總兵張元勳底軍隊都調齊了,萬曆五年進攻,不久就打一個勝仗,居正再去一信說到:

羅旁之役,聞已獲功萬餘,計所滷獲,又當稱是,即有伏逸,諒亦無多。宜乘此勢,多方招部,開其生路,隨宜處置,務絕後患,則一勞永逸之策也。(書牘九《答兩廣凌洋山》)

這年五月,“大功告成”,雲翼在這次“戰功”裡,俘斬招降四萬二千八百餘人,確實是一個大役。雲翼上疏,主張開闢州、縣,招徐農墾,經過一度遲疑以後,居正接受這個建議。他說:

羅旁之役,初意但恐宿寇初除,根株未盡,姑少遲建設,以俟人心之定,會新司馬(兵部尚書王崇古)亦以此為言,遂從再議。近來彼中人來,皆言此地在四府之中,素稱沃壤,與廣右邊徼不同,且遠近之民,願受廛者眾,不設官建治,何以統之?是以知再議之為迂謬也。佇俟大疏至,即屬銓部選除矣。但聞願附籍者,多系遠縣之民,其中或有來歷不明,流浪無根,或賊黨詭名偽姓,若但務招徠,不加審別,蘭、棘並植,狼、羊同飼,將復為昔日之羅旁矣。竊以四方鄰近之人,亦自有就招者,彼風土既習,板籍有據,環數百里之內,封壤相接,遷徙無難,且彼素被賊患,茹苦日久,今界之以沃土,與之以安樂,亦所以償之也。其中徭賦務從輕省,法令不宜煩苛,使人懷定居,遠邇爭附,數年之後,可盡化為樂國矣。夫戡亂非難,已亂為難,當此重開再闢之時,即宜為長治久安之計,惟高明擇焉。(同卷《答兩廣凌洋山計羅旁善後》)

這是廣東羅定州(本為瀧水縣、萬曆五年升為羅定州、今羅定縣。)底來歷。羅定州新開二縣,東為東安縣,(今雲浮縣)西為西寧縣。(今鬱南縣)從此廣州、高州、肇慶、梧州四府交界的原野,又添了國家的新壤。

萬曆五年五月宮內文書官邱得用口傳聖旨,“慈慶、慈寧兩宮,著該衙門修理見新,只做迎面。”這只是一件不重要的工程,而且是仁聖皇太后、慈聖皇太后底住所,談不到駁回,但是居正認為這是不急之務,立刻拒絕。在神宗尚在沖齡的時侯,實際的政權,在皇太后手裡,然而居正顧不得,他認定大臣有大臣底身分。居正疏稱:

臣等再三商榷,未敢即便傳行。竊惟治國之道,節用為先,耗財之原,工作為大。然亦有不容已者:或居處未寧,規制當備,或歷歲已久,敝壤當新,此事之不容已者也。於不容已者而已之,謂之陋,於其可已而不已,謂之侈,二者皆非也。恭惟慈慶、慈寧,乃兩宮聖母常御之所,若果規制有未備,敝壤所當新,則臣等仰體皇上竭情盡物之孝,不待聖諭之及,已即請旨修建矣。今查慈慶、慈寧,俱以萬曆二年興工,本年告完。當其落成之日,臣等嘗恭偕閱視,伏睹其巍崇隆固之規,彩絢輝煌之狀,竊謂天宮月宇,不是過矣!今未逾三年,壯麗如故,乃欲壞其已成,更加藻飾,是豈規制有未備乎?抑亦敗壞所當新乎?此事之可已者也。況昨該部、該科,屢以工役繁興,用度不給為言,已奉明旨,“以後不急工程,一切停止。”今無端又興此役,是明旨不信於人,而該部、科,必且紛紛執奏,徒彰朝廷之過舉,滋臣下之煩言耳。方今天下民窮財盡,國用屢空,加意撙節,猶恐不足,若浪費無已,後將何以繼之?臣等灼知兩宮聖母,欲皇上祈天永命,積福愛民,亦必不以此為孝也。臣等備員輔導,凡可將順,豈敢抗違,但今事在可已,因此省一分,則百姓受一分之賜,使天下黎民,萬口同聲,祝聖母之萬壽,亦所以成皇上之大孝也。伏望聖慈,俯鑑愚忠,將前項工程,暫行停止,俟數年之後,稍有敝壞,然後重修未晚。臣等幹冒宸嚴,無任悚慄之至。(奏疏五《請停止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