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然地轉過身,用一種奇怪的聲音說:“我們找不到戰國金屍了!”
“什麼?”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因為剛才摔下來那一下太狠,把腦子摔壞掉了,“別逗了,墓獾都拖出來戰國金屍的一隻手臂了,您就看我怎麼收復這個千年老怪物吧。”我手裡揮舞著老鍾配給我的方便軍鏟得意揚揚地擺了個特種兵的POSE。“你去看看牆!”老鍾依然是木然的聲音,面部的表情依然很奇怪。
“牆有什麼問題?”我開始有點注意老鐘面前的那堵牆了。
“沒什麼啊,長條青磚,墓獸篆文,都沒有錯啊。”我自言自語。
“你看磚與磚之間是用什麼粘合的?”老鍾提醒我。
磚與磚之間?沒什麼啊,磚與磚之間結合緊密,有一些已經發黃髮黑的白色硬塊夾雜在青磚之間,用軍用鏟砸了幾下才磕下幾塊。我拿在手裡用力地捻開,撥開外面的被氧化的黑色和黃色表皮,裡面露出了白色的內質。“好像,好像是白芡!”白芡,白芡?白芡勾縫,我突然一驚,再仔細一想全明白了,青條石磚,白芡勾縫。難道我們……我回頭看老鍾,老鍾迎著我驚訝的眼神很緩慢地說:“沒錯,這不是我們要去的墓室!我們走錯地方了!”
根據歷史記載,戰國春秋前後的墓葬結構大多采用夯土結構,也就是說利用夯實的土坯和大塊空心磚作為墓室的主要建築材料,而這種用小型的青條石磚配以白芡勾縫的墓葬方法真正盛行則是在東漢。由於東漢時期流行在墓室裡祭奠死者,因此這個時期的墓葬有個特別明顯的特點,那就是墓室空間特別大,墓穴通道大都為階梯式或者是斜坡式。整個墓室就像一個可以祭祀的小型宮殿。
隨著考古學家鍾教授富有磁性的嗓音,我在觀察四周墓室結構的同時普及了歷史知識。這是一座典型的磚石券型墓室,室壁上畫滿了壁畫,是一些日常勞作的情景,雖然經過千年風化,透過線條我仍然可以看出這間墓室是主人用來儲存食物的偏室。我們祖先有視死如生的習俗,所以生前享受的一些東西仍然要埋到地下,隨著他一起到陰間享用。往上看的時候,我不禁苦笑起來,原來我在順著墓道滑落的時候,因為暈氧偏離了方向。我掙扎的時候腳扯住了老鐘的氧氣管,導致他拉著我的腳一通猛拽,結果陰差陽錯撞進了毗鄰盜洞的另外一間漢朝墓室,就在我頭上三米處,一個新破的洞口張著嘴看著我們。
我等老鍾平息了差點被我害死的怒火以後告訴他,我們的對講機好像不管用了,因為收不到外面一點兒訊號。老鍾擰開了手裡的對講機,結果是一片刺啦的聲音,貌似被摔壞了。等他跟對講機折騰得差不多的時候我突然說:“有一個壞訊息,一個好訊息,你想聽哪個?”老鍾愣怔地看了我一下:“先說好訊息吧!”我嘿嘿一笑:“因為我的對講機剛才調錯頻了,所以不能用了!”這時候我衝著手腕對講機吹了口氣,就聽見我們的對講機裡都傳來了“噗”的一下吹氣聲。老鍾舒了一口氣,問我:“那壞訊息呢?”我支稜著脖子不敢回頭,手指往後一指:“那個地方,有個人一直在盯著我!”
老鍾一哆嗦,隨後惱怒地看著我。顯然,他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可是在他回過頭以後立刻沒了聲息,事實確實像我說的那樣,一雙閃動著熒光的眼睛正注視著我們。因為頭盔上的戰術手電只能在眼前直射出去,所以我們的視力範圍也侷限於手電所散射的扇形範圍,而在這個範圍之外就是一片陰影。那雙眼睛就在一人高的陰影處不斷地閃動,彷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活人?這個念頭剛升起來,我的脊樑溝裡就一陣寒氣,強迫自己把這個念頭壓下去,東漢古墓裡還有個活人,那是什麼概念,想一下都讓人起雞皮疙瘩。正在我胡思亂想的節骨眼上,老鍾手裡突然亮起一團光,頓時照得周圍一片通亮,讓我的眼睛一陣刺痛,等我的眼睛剛剛適應強光的時候吃了一驚,只見一個人身獸頭面目猙獰的怪獸正站在我的面前,面上雙目如鈴,殺氣四溢,寒氣咄咄逼人,方口直面,口裡兩顆獠牙誇張地撅出嘴外,整個頭顱如同一個銅鑄的獅子和老虎頭顱的混合體,身高約有兩米左右,如同一個古代的武士一樣身著銅甲,一手持著一隻青銅燈盞,似乎剛剛在引火照明一般,另一隻手則持著一把銅鉤,作用似乎不得而知。
“人身狴犴像!看來這個墓主人身份不簡單啊!”老鍾又犯了考古職業病,用手裡的冷焰燈貼近著這尊怪物造像仔細地看個不停。不知道為什麼,我自打看見這尊怪像以後就渾身發冷,而且是一種透入骨髓的冷。老鍾仍然貼著那尊造像,嘴裡喃喃不停地看來看去,直到他把注意力轉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