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上校說著什麼。
端著槍計程車兵圍著他們站成一圈。
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惡意。
連一張餘怒未消的面孔也找不到。
這是工作的一部分。盡職盡責而已……埃勒裡發現自己是蜷著身子的,手捂著自己的腹股溝。
斯普林上校又開始抽另一支雪茄了,微微低著頭,緊鎖眉頭,正在聽斯托姆博士說話。
“我的規矩是不容破壞的,博士。”斯托姆博士仍然興致很高地說個不停。專門負責看住他的兩個人一點兒也不敢放鬆,這樣埃勒裡已經很感激了。他父親仍然在那裡白費力氣地梳理自己的頭髮。一架本迪戈島的飛機從空中掠過。“好吧。”斯普林上校聳聳肩膀說道。他對少校說了幾句話,然後轉身向那棟建築走去。門立刻開啟了。他進去後,門又猛地關上。“你們可以走了,先生們。”
埃勒裡抬起頭。說話的是面帶笑容的斯托姆博士。“我——”他聽到的是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我知道,我知道,”本迪戈島的衛生局局長說,“你們的男性尊嚴被冒犯了——”
王者已逝 第八章(3)
“冒犯?!”埃勒裡用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說,同時用拳頭抵住自己的腹股溝,“我要一個解釋。我要聽到道歉。我要這個人單獨和我待在一個屋子裡。我要做點兒什麼!”
“那樣的事你就別想了,”斯托姆博士說,“你該慶幸我碰巧在場。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勸告,奎因先生,後果將非常嚴重。”這位矮胖的博士揮揮手,出了柵門,上了那輛空的電瓶車。車子發動起來了,往後倒了倒,開進了峭壁上的那個洞口。
轉眼之間,洞口不見了,那裡仍然是一面峭壁。“出去!”少校手指著門外,他那牡蠣色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埃勒裡感覺到抓住他的手臂的人加了幾分力氣。“來吧,兒子,”他父親催促道,“你覺得還能走到我們停車的地方嗎? ”
* * *埃勒裡沒有發動車子。腹股溝已經不那麼疼了,可被岩石刮傷的鼻子仍然火燒火燎的,同時身上還有十幾處在痛。警官像散了架一樣坐在那裡,手放在膝蓋上,凝望著平靜的海面。他們就這麼坐了很長時間,一句話也不說。還是他父親先開口:“你在那棟建築裡看見了誰?”
“阿克斯特博士。”舌頭上有種苦澀的味道。“阿克斯特?那個金色頭髮的年輕物理學家?”
“是的。”
“那裡會不會是他的秘密實驗室?他鼓搗那些原子物質的地方?所以才會有電網、警衛——”
“作為進行物理實驗的場所,那房子太小了。而且,阿克斯特的手是被銬在鐵柵上的。”
“銬著!”
“他是個囚犯,”埃勒裡看著自己腫起來的雙手,“我還奇怪怎麼再沒有看到他。原來他被監禁了。”
“噢,這怎麼可能,”警官激動地說,“那樣的話,這鬼地方也太離譜了。畢竟——”
“畢竟什麼?這塊禁地是本迪戈島的達豪集中營。有誰能對大王陛下說他能幹什麼或不能幹什麼?他在這大洋上盤踞一方,要的就是這一言九鼎君臨一切的效果。”
“可是,阿克斯特——一個像阿克斯特這樣的人——”
“消失了。也許歪曲事實的訊息早已被巧妙地散佈出去。這對他們達豪集中營(Dachau concentration camp),納粹德國建造的第一個集中營,位於慕尼黑附近的達豪鎮。來說再容易不過了,爸。”
“可為什麼呢?”
“冒犯君顏,對王權不忠。要不就是他發現自己從事的工作與他作為科學家的良心是衝突的。誰知道為什麼?多半是阿克斯特的忠誠受到了懷疑。他正在接受審查或將要接受審查,要不就是他拒絕再幹下去了,現在這種措施只是一種勸告方式。說不定他已是大王這個私設的集中營裡的常客……不知道本迪戈島有自己的法庭沒有?”
警官給埃勒裡包紮了傷口,讓他洗了個熱水澡,催他躺下。埃勒裡睡不著,也不可能睡得著。
奎因警官在屋裡不停地踱步。他們心裡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那就是兩個人要待在一起。這會兒如果他父親到另一個房間去,埃勒裡也一定會跟著去的。
終於他還是從床上跳下來,穿上了乾淨的衣服。“吃午飯嗎,兒子?”
“不。”
“你要去哪兒?”
埃勒裡已經一腳高一腳低地躥到了走廊上。警官趕緊追上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