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時(甚至現在!)我真的不很瞭解那樣的事情。我必須得發明點什麼,我得想象點什麼,將自己深入到長腿?薩多夫斯基的內心裡去,想象她自成為那類女孩以來,她自己從來不曾講過的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BOOK。◇歡◇迎訪◇問◇
第62節:《狐火》第三部(15)
她笑的樣子很尷尬,她說,〃馬迪,你最好不要編我的故事……別的其他女孩可以。她們倒是你喜歡的那類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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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死去,我們都從死神手中逃脫。
長腿帶著我們開著埃斯?霍爾曼的別克車一路狂奔,開進我們很少去過的鄉間,這件事,只要我們活著,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有時候我仍然會夢見這件事,醒來後卻一陣驚悸,但還是笑了,因為我已經騙過死神一回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說的。
的確,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避免不了受到傷害。如我所指出,長腿受到了傷害,她的頭上和臉上被劃了數十個傷口,鮮血直流;戈爾迪摔掉了一顆前牙;蘭娜破了兩個手指;馬迪和託尼?勒費貝爾兩人的頭碰得厲害,每個人的前額都有一個腫起的大包,好幾個星期這個大包才消下去;可憐的託比一直處於一種萬分恐懼和狂吠的狀態之中,它再也不會正常吠叫了……當它想叫的時候,它的嗓音粗重沙啞。(不過,託比似乎從沒有責怪我們。託比瘋狂地熱愛我們每一個〃狐火〃幫的女孩,尤其是愛戈爾迪和長腿,這點無庸置疑。正是我們這種與狗或人相處的方式挽救了我們的性命。)
可是,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我們中唯一的一個幾乎沒有受傷的人居然是瓦奧萊特?卡恩。
但是,當別克車衝下橋時,她的叫聲最大,可結果是她的臉一點也沒有被擦傷。
於是那個引起所有麻煩的警察第一個趕到現場,如他所做的那樣,追趕我們,他踩著厚厚的雪,朝我們的車走過來。我們的車,一輛出事的車,已經翻倒在雪堤邊。他大聲叫道,〃有人活著嗎?……裡面有人活著嗎?〃他盡力將一扇車後門開啟,他用力拖出的第一個女孩就是這個長著大眼睛、面板白皙的漂亮的黑髮姑娘,一看見她,他真是大吃一驚,而她卻差點倒在他的臂彎裡,她哭泣道,〃噢,警官!哦,不要抓我們!哦,這不是哪個人的錯,我發誓!……這不是長腿的錯!……那輛討厭的破車就是要往前跑!越跑越快,停不下來,它就是要一直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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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都被逮了起來。下街區的女孩,特別是住在費爾法克斯大街一帶靠河邊的女孩們,你敢打賭,我們都被逮了起來。報紙上稱我們是〃幫派少女〃,就像我們是某些年紀大點的傢伙的幫派的一部分似的,實際上我們是罪犯,是偷車賊,或別的什麼。
我在接受緩刑的那幾個月裡,也被學校責令暫停學籍;這時入睡對我來說就真的很困難,甚至靜坐著閱讀、打字和思考時間長了都很困難。這就宛如一團火失控了,燃燒了起來,甚至你都意識不到〃狐火〃的名聲正在真的四處傳播,當獲悉我們的名字,我們所做的事情被討論時,我們每個人都很激動;但有些傳聞就誇大其辭了,比如在停車場長腿真的將文尼?羅珀的喉嚨刺出血來!……還有一個子爵幫的傢伙甚至跪在地上求饒不要殺他!此外,長腿?薩多夫斯基是埃斯?霍爾曼的一個女朋友,她用她知道的最好方法來對他進行報復,等等。
為什麼長腿命令我這樣做,是因為我必須忠實地記錄這些事情。
〃你不要寫這個,我們是不小心,〃狐火〃正離我們遠去。〃長腿說。
我猜想,這正是對任何人來說都可以寫點什麼的動機。
結果長腿被送到了紅岸管教所,我們不能探視她,也不能給她寫信說心裡的話,也不能收到她的任何從她心裡寫出來的信件……只是收到長腿那些奇怪的信件,在我的這個舊筆記本里只疊放著她的三封信。(我剛才看了看這些信件,試著再讀一次,可我的眼眶盈滿了淚水,我只得將信放到一邊去。)
就在長腿服獄的時候,我在監獄外面的生活也同樣是噩夢纏身,如入牢籠。我被學校開除之後,所有那個漫長的夏天我都與我的大姑媽羅斯?帕克住在一起。那是一種令人害怕、自由散漫、自甘墮落的生活,就像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失去了控制,沒有了聚焦。因此,我知道,要不是為了〃狐火〃,思念長腿,那麼我的工作(在白鷹旅店的廚房幹活,因我的姑媽在那裡當管家),我的幾樣興趣如閱讀有關星星和時間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