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果然有了變化,就像一個國畫聖手在描繪著一幅虯張的老梅枝,牆壁上出現了一些曲折伸展的線條。聲音不大,卻是清脆有力的,就像是有個神力的壯士,不斷在把一些弓弦拉斷。
魯一棄是帶著滿臉的希望和喜悅被凍暈過去的,但這次昏迷後的夢境,他看到的是女人和自己逃出了生天。到醒來時,女人已經在給他摩擦身體。
從正常的人體結構來說,女性的身體確實比男人的忍耐力和承受力更強。除非這男人是經過什麼特殊訓練的。魯一棄不是個會家子,他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男人,但是此時的他卻推開了女人的手,艱難的爬了起來。女人也有些艱難地爬起,與魯一棄相互攙扶著走到那面給魯一棄帶來希望和喜悅的牆壁前。
灌水的窟窿和縫隙中是整塊的冰,口子處的冰還凍得鼓脹出一個個半圓體凸在外面。伸展的線條縱橫交錯,把那些窟窿和縫隙連線了起來。
“漲破了,你瞧都漲破了。等這冰一化,這些就全是碎石了。只是不知道這牆壁的厚度是多少。還有就是這牆壁背後千萬別是石方,那樣就完了。”魯一棄嘴唇哆嗦著說道。但得意的同時,還是不無擔心的。
天無絕人之路,更何況是已經堪破天算的人。用如此匪夷所思的辦法漲開坎面,恐怕是布坎的老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一條途徑吧。
冰融化了,裂開的碎石被扒開了。牆的背後是一條磚石砌起的甬道。只是鑽進甬道後,魯一棄和女人並沒有逃出生天的感覺,這無縫無隙的甬道給他們的是一個巨大棺材的感覺。
甬道不長,很快就到了頭。那盡頭處是一扇門,一扇幾乎看不出是門的門。
門是女人發現的,因為她不甘心剛剛逃出那水火地獄般的暗室,便又在一個短短的甬道里被堵住了。於是在仔細的檢視後,她發現了磚石的錯合縫。
魯家《班經》中所謂的錯合縫就是兩座牆體的連線處;根據《班經》中記載的工藝技法,牆體的錯合縫應該設在距牆角一磚距離處,這樣既美觀,又可以利用轉角的交叉角度增加牆體的穩固度。
但這裡的錯合縫在甬道尾端牆面的正中,這是一般匠人都不會發生的低階錯誤。那麼在魯家祖先留下的暗構中,這種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這裡設了個暗口。
其實利用錯合縫留暗口,做是得好,是很難看出來的。它可以利用相連的磚塊逐步過度,最後只留一塊磚的明顯錯位。而且這塊錯位的磚可以放在牆面的最上或者最下,甚至可以掩到土裡。但是決不能壓在其他固定牆體或構件下,那樣的話這就不是活門了,和一般實體牆面沒區別了。
這裡利用錯合縫留的暗口就做得很好,女人是將牆面下方的積土用攮刺剷掉後才發現的。能發現到暗門就好辦了,別忘了這裡是魯家老祖設的坎,萬變不離其宗。
魯一棄用的是《班經》中腳踩三,膝推七,手按十一,單掌橫移的招法。
暗門緩緩開啟了。
第三十一節:地火烈
(風入松)
一水無費買路錢。裂裂碎坎邊。
神子不識木兩路,偱其走、疑解在前。
紅火漿熔氣鼓,本命小弱數千。
暖風血影石為天。地動活門偏。
劍石崩開歸地去,運氣木、飛水飛煙。
不待重整鼎立,只見門門扉方鏤。
門後是一個奇異的世界。展現在魯一棄和女人眼前的是個巨大的天然洞窟,洞窟中有許多水桶粗細的圓木,被連線架設起來,呈交叉縱橫、高低盤旋狀。
單從這裡的那些圓木的連線和架設工藝上,就能找到魯家技藝的精髓所在。圓木與圓木的連線吻合得十分緊密,幾乎看不出連線的痕跡。圓木的架設也是錯落有致的,在層次和距離分配上極其巧妙,充分地利用了巨洞中的空間。架設點也大都借用洞壁和石柱等各種天然構勢,只是在必要的地方少量加入人為的壘砌。
不知道如此設定那些圓木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是這些盤旋錯落得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的圓木最終是從中牽出了兩路,往同一個方向延伸而去。那個方向是巨大石洞的一個旁支,是個剛夠一個人直立行走的天然洞道。
魯一棄仔細檢視了那些圓木,看來應該和暗室牆壁是同樣的材料——神鋼木。但是在對這些圓木稍作敲擊的時候發現,兩路圓木發出的迴音不太一樣,一路很空洞,一路卻是沉悶的顫音。這兩種現象最終集中在那兩路牽出的圓木上。讓人無法猜測它們最終的作用是什麼。
當然,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