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毫無預兆地邂逅在沈園。
我一直認定,他們是在園中的小橋上遇見的吧!開始陸游並未在意,也許他正在岸邊吟誦一首新詩,卻在無意中遠遠地看到水中的倩影,驚鴻一瞥,似曾相識他急急望去,一路尋覓,就在那裡,在那一座傷心橋上,他見到了無數次相逢在夢中的心上人,還有,她身邊的夫君。
這樣的相見,對於唐琬,大概也是極度的悲喜交集。物是人非事事休,無以言表,她只有徵得夫君的同意後,向陸游斟了一杯酒。所有那些說不出的愛和牽掛,都在那一杯酒中。陸游當然是懂了,他舉杯一飲而盡,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他舉筆在那一堵牆上,留下了千古絕唱——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唐琬讀後黯然神傷,也和詞一首——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一霎輕別,半生離索,其實有愛,有追憶,終究還是一種幸福。
那一堵牆,我和妙妙終於找到那一堵牆,其實只是一堵普通的磚牆。只有那一唱一和的兩首《釵頭風》,比肩而立,見證著這座宋時名園曾經的悲歡離合。其實,沈園究竟該是怎樣的,已不再重要了,她只是一座舞臺,曲散人終,只有沈園千年來佇立風中,空自寂寞。
耳畔,永遠都是那一聲幽長的嘆息。
第15頁 :坐上火車尋春天
坐上火車尋春天
我和非非一邊唱著童謠,一邊爬山,我問:“小寶,累了嗎?”非非小大人一般地回答:“媽媽我累啊,可是我會堅持自己走的!”我心疼地蹲下去抱著不滿四歲的女兒,給她擦汗,心裡滿是感動,我為有這樣自信堅強的孩子感到驕傲。
“春天在哪裡呀,春天在哪裡?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裡”
春天,多麼生機盎然的字眼,我和非非一起哼唱著這首我從小就會唱的兒歌,看著孩子嚮往的眼神,我決定放下手邊的工作,帶孩子一起去看看紅花,看看綠草,一起去尋訪春天。
九溪――那一路的曼妙
很久以前,就聽說杭州的郊外,有一個叫做“九溪煙樹”的地方,我對這個夢幻般美麗的地名豔羨不已。在網上和朋友們一說,我們三人一拍即合,決定找個週末,帶著非非,一起去看看西湖,走走九溪。i米i花i書i庫i ;www。7mihua。com
三月正是杭州最有風情的季節。地陪妙妙領著我們坐上了開往九溪的公交車。正是週日,路上都是扶著老人、牽著孩子出遊的行人。妙妙說:“杭州人最喜歡出來散步了”難怪杭州享有“東方休閒之都”的美譽,這真是一座特別適合生活的城市。
南山路大概是杭州最精緻最嫵媚的一條路了。路的一邊是西湖,桃紅柳綠,草長鶯飛,一個個名聞遐邇的景點如同項鍊串聯其中。天上悠然的風箏,湖裡靜臥的銅水牛都引起非非一陣陣驚歎,這個調皮的孩子,把頭一直伸向窗外,儘可能將美景盡收眼底。路的另一邊是無數青灰的老房子,酒吧林立,樹影婆娑,恍然是歐洲的某個小鎮。人文與自然,傳統與時尚,如此和諧美妙地交織在一起,車窗內的驚鴻一瞥,讓我當即愛上了這座無限婉約的城市。
公交線路的盡頭就是九溪。我們一行五人下了車,從谷口迤邐而行,一幅山水長卷慢慢在面前展開,遠山近樹,雜草野花,彷彿空氣裡都瀰漫著春天的氣息。不時可見粉的桃花,白的梨花,雪一樣的櫻花,她們自顧綻放在路邊,肆意地吐露這一季的芬芳。
非非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鹿奔跑在林蔭路上,沒走多遠,就聽到流水的叮咚聲,一條清冽的小溪橫亙在我們的面前。我們踩著溪上一塊塊的青石,牽著非非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心裡無比歡喜。
妙妙採了一把路邊的野花給非非,丫頭馬上對此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她不時地停下來採花,握在手裡,映得小臉粉嘟嘟的,蜜蜂都不時地在她面前嗡嗡地唱著。
九溪,顧名思義,共有九條溪流。非非特別喜歡走這樣的小溪,每到一條溪流,她就和妙妙一起,把手裡的野花放到水裡,讓花瓣順著溪流而下,有一些石塊擋住了花瓣的去路,她就很起勁地用小手潑水,玩得興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