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看,就將兩個紅包一起放進袁真的挎包裡。女兒顯然和媽媽親暱得多;並不計較她紅包的厚度,這使袁真感到由衷的欣慰。
春節晚會十分的熱鬧,袁真內心卻十分寂寞,人也恍惚得很,心思飄來飄去。她陪著家人看了一陣,下意識地笑了幾回,就獨自站到陽臺上去了。她想,此時於達遠在幹什麼呢?天穹幽暗,幾粒星星閃閃爍爍,似乎也有滿腹心事。她下意識地翻出了於達遠的手機號碼。手機忽然嘟一聲響,來了一條簡訊,正是於達遠來的。“在這舉國歡慶的除夕之夜,給我牽掛的人發個資訊,祝她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它不是網上下載的那種簡訊,語言普通,一點不精緻,而且用的是第三人稱,但對袁真來說已經很不平常了。她立即回覆了過去:“謝謝你在這種時候記得我,也祝你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袁真很不喜歡過春節,每天不是走親訪友,就是同學聚會,心累。她想躲開這些,於是關了手機,正月初四這天帶著方明到楓樹坳去了。她們在楓樹坳玩了兩天,不是和張大嫂到菜園裡種種菜,就是讓張小英領著爬爬山,撿撿柴火,非常愜意。聽著雞鳴犬吠,嗅著泥土和草葉的氣息,看著樹梢在風中輕輕搖擺,袁真感到與大自然如此的融洽,心靈格外的寧靜。
初六下午一回到瀰漫著汽車尾氣的城裡,袁真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一個語速很快的男聲說:“是袁真嗎?哎呀我找你幾天了,你一直關機我還以為號碼錯了呢!”袁真不知道他是誰,對話了好一陣,才知是初中的同桌曾凡高。她還記得他綽號曾篙子,還曉得他現在是海南一家公司的老總。但是袁真很納悶,十多年都沒來往的人了,他找她有何貴幹呢?曾篙子說,他這次回蓮城,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請她吃頓飯,好好聊聊。袁真就有些不屑,說同學見面好像除了吃飯就沒別的事了。曾凡高馬上說那請她洗腳,開車過來接她。袁真猶豫了半天,考慮到拒絕他似乎不近情理,便嗯了一聲。
曾凡高在宿舍區門口將袁真接上了車。袁真一瞟,當年的曾篙子簡直是曾桶子了,鼓突的肚子與方為雄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袁真不曉得這個時代是怎麼了,男人一發跡就要變肥嗎?
兩人到了足浴館,曾凡高給袁真叫了一個男侍。他們一邊洗一邊聊,大多是曾凡高在說。他說他對她一直感興趣,當然此興趣不是彼興趣。她是隻可欣賞,而不可褻玩的,從小到
大她都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他曉得她的許多事,比如她的清高一如既往,所以在機關裡不得志,過得很憋氣,並且還與丈夫離了婚。袁真說,憋氣和離婚的也不止她一人,有什麼奇怪的。曾凡高說,他覺得對她特別不公平,所以想幫她改變處境,要她到他公司去。袁真直率地說:“到你公司就不會憋氣了?說不定憋的氣更多!而且,到時候連退路都沒有了。我是不想受機關裡的氣,但更不能把生存的希望寄託在某個個人的身上。”
“你怕生存沒保障?那好辦,你還有二十年就退休了吧?我將你這二十年的工資一次性給你,將你從機關裡買出來,養老保險也由我一次性付清,行不行?三十萬夠不夠?你若同意我馬上開支票。”說著曾凡高就從皮包裡翻出支票簿,對她揚了揚。袁真說:“這麼大方,你的錢不是錢呵?”曾凡高說:“說得對,錢多到一定程度就不是錢,只是紙了。用這些紙來解除一個我敬仰的人的困境,值。如果你同意,以後你可以到海南公司總部去,也可以先在蓮城分公司當個副總。”袁真笑道:“謝謝你的好意,再說吧。我可怕天上掉下的餡餅砸破頭呢!”
洗完腳出來天已傍黑,城裡的燈爭相亮出媚眼。曾凡高還要請袁真吃飯,袁真婉言謝絕了,說家裡還有女兒要管。曾凡高說那就把女兒也叫出來吧。袁真堅決地搖頭不從,她最忌諱女兒受那種酒桌文化的薰陶。分手時曾凡高再次要她考慮去他公司的建議,袁真出於禮貌嗯了一聲。她是不會考慮的,不為別的,就為曾凡高的模樣——在她眼裡,他完全是一個暴發戶的形象。
第十三章(1)
//book。sina。 2006年11月13日 00:06 新浪讀書
連載:花枝亂顫 作者:少鴻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婁剛坐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地擦著手槍。他將槍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舉了起來,瞄準了門角的一株發財樹,嘴裡砰地叫了一聲。這時掩著的門開了,一個面目黧黑的小個子走了進來。婁剛順勢調過槍口,對準那張臉。那人嚇得一陣哆嗦,叫道:“所長饒命!”婁剛扣動板機,象徵性地吹吹槍口,將槍放到桌上,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