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客廳,其實也不過就是放了一張八仙桌,幾把破舊的椅子而已,不過蘇家的人在這石海鎮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不會有人來拜訪他們,客廳便成了蘇家人用飯的地方,這些擺設對於他們來講也就夠了。
蘇宸靖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前,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卻並沒有先開口說話。
楊氏和衛氏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移開了視線。
不知為何,她們有些不習慣面前這個面色深沉的蘇宸靖。
以前的靖哥兒性子開朗,說話嘻嘻哈哈的,對她們這些長輩也十分有禮,不過就是愛玩愛鬧了些,在她們看來,這很正常,他是平北侯世子,將來有世襲的爵位等著他,即使不學無術,這輩子也一樣過著富貴榮華的生活。
更何況蘇宸靖書的馬馬虎虎,武術也還過的去。
且蘇宸靖雖不太和府裡的弟妹們親熱,卻也從擺架子,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什麼都擺在臉上,不用費什麼心思就能猜到他的心情。
但現在坐在她們面前的蘇宸靖卻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和以前一樣愛說愛笑,總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平日裡也很少在家裡待著,總是來去匆匆的,在外面為平北侯的案子奔波。
從她們出獄到現在一晃已經大半個月了,平北侯的案子仍一點進展都沒有,時間拖的越久,蘇宸靖的臉色就越沉,大半個月下來他人已經瘦了整整一大圈。
到底是親父子,家裡又經歷了這樣的變故,就是她們這些人,不也一樣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麼?
嘆了口氣,衛氏先開口道:“靖哥兒,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蘇宸靖收起手指,嘴角淡淡的扯了扯,道:“說起來。侄兒管這件事並不妥當,但兩位嬸嬸也看到了,祖母臥病在床,我娘身子也不爽利。可這件事要不解決的話,兩位嬸嬸也無心思做其他事,祖母總得有人伺候,家裡的日子也總要過,更何況家裡現在成了這種情形,眼下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只能侄兒來處理這件事了。”
蘇玉曼,蘇玉歡之間的事情屬於內宅的事情,這要是以前在平北侯府的時候,蘇宸靖出手管內宅姐妹間的爭鬥。確實不妥。
但現在蘇家已經敗落,再強依著以前的規矩只會覺得可笑。
“也是我們剛才著急了些,沒有先問候母親的病情。”衛氏敏感,蘇宸靖的話聽到她耳裡,便覺得他是在指責剛才自己和楊氏只顧著爭吵。許氏躺在床上,她們連問候一聲都沒有。
衛氏作為長輩,其實可以不用向蘇宸靖解釋這些。
但不知道為什麼,蘇宸靖不發一言的坐在哪兒,她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那種感覺很奇怪,彷彿在面對高位者的感覺一樣。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口解釋了一句。
明明眼前的人還是那個蘇宸靖啊,還是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
衛氏一開口,楊氏的臉色也有些訕訕的,囁嚅著嘴唇說了句:“曼姐兒受了傷,我這做孃的心裡頭一慌。便有些著急了些。”
蘇宸靖對兩人的解釋不置可否,他前世是個皇子,開衙建府後,他雖然沒娶正妃,內院侍妾卻不少。每日勾心鬥角的事情也不少。
但他從來不參與這些事。
他是個皇子,有很多更重要更大的事情等著他去決策,哪裡有時間管女人們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女人嘛,他喜歡了就新鮮幾日,不喜了就再換一個,不用為她們多費什麼心思。
他不參與,不管,並不代表他不懂,在他開來,既然鬥必然是有所求,有所圖,只要找到她們所圖的目標,一舉解決就是了。
蘇玉曼被燙傷是他發現的,以他的目測,蘇玉曼根本傷的就不嚴重,更何況天氣寒冷,那熱水又盛出多時,早已經沒了剛出鍋的熱度,楊氏的話太誇大其詞了些。
不過是蘇玉曼姐妹兩個之間鬥了幾句嘴而已,衛氏和楊氏爭吵不休,到底想要什麼呢?
蘇宸靖眯了眯眼,心裡瞬間轉換了幾個心思。
“我剛才已經請了個醫婆給曼姐兒看過,她的傷沒什麼大礙,將養兩日也就好了,今日的事情,不管是曼姐兒不對,還是歡姐兒不對,都到此為止,二嬸和三嬸都各退一步,不過是她們姐妹間玩笑了兩句,若是讓二嬸和三嬸之間生了嫌隙,倒是兩位妹妹的不是了。”
“哎呦,剛才三弟妹不說曼姐兒傷的挺重的嘛?害我著實擔心了一把。”衛氏滿臉嘲諷的看著楊氏。
楊氏的臉色一紅,曼姐兒送回房後,她也看過了,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