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間正房中的東次間裡,住著蘇老太太許氏。
午後的東次間裡,時不時傳來一陣隱隱的咳嗽聲,夾雜著女子嚶嚶的哭泣聲,讓在外面廳堂裡坐著的蘇宸靖頓時沉了臉色。
“母親,您要為曼姐兒做主啊,您是沒看到,曼姐兒的腿燙的都脫了皮了,女孩子家的肌膚是多麼重要啊,這幸虧是天冷,曼姐兒又穿的厚,否則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楊氏拿帕子一邊拭淚,一邊哭訴道。
許氏斜倚在床頭,臉色有些蠟黃,一邊聽楊氏的哭訴,一邊斷斷續續的咳嗽著,丁氏在旁邊輕輕的拍著背,短短時日,婆媳二人都憔悴消瘦的厲害。
而床邊的腳踏上,坐著的是蘇雲琳,她低著頭,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唯有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說起來也是媳婦的錯,這兩日曼姐兒肚子疼的厲害,媳婦兒想讓她在房裡歇兩日,偏這孩子要強,說什麼不能只讓兩個妹妹勞累,今兒上午硬撐著去了廚房,您也知道這丫頭掐尖要強慣了的,和歡姐兒一言不合,鬥了兩句嘴,歡姐兒就拿熱水燙她,親姐妹之間哪裡會有隔夜的仇恨,歡姐兒小小年紀也太狠毒了些。”
見許氏沉著臉一言不發,楊氏轉了轉眼珠,拿著帕子遮住臉接著哭泣起來。
“哎呦,我今兒個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賊的喊捉賊,三弟妹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隨著滿含諷刺的聲音進來的是蘇二老爺的妻子衛氏,她的身後跟著是臉色有些紅腫的蘇玉歡。
楊氏一甩帕子,瞪著剛進門的衛氏:“我說實話自然不怕閃了舌頭,琳姐兒,你說我剛才說的是不是實話?是不是歡姐兒用熱水燙了曼姐兒?”
是歡姐兒不小心打翻了熱水,燙到了曼姐兒,這和歡姐兒用熱水燙了曼姐兒完全是兩碼事,對於楊氏的偷換概念,蘇玉琳根本不敢反駁。要是她敢說個不字,今天晚上她可能就要睡冰涼的地板。
她有些歉然的看了看蘇玉歡一眼,聲音低低的應了聲是。
一直瞪著她的蘇玉歡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摸了摸臉上的紅腫。嘴角浮起一抹譏誚的笑容。
“琳姐兒,你小小年紀怎麼就學會撒謊了?”衛氏呵斥蘇玉琳。
蘇玉琳瑟縮了一下,頭垂的更低了些。
“母親,媳婦兒已經教訓過歡姐兒,不小心燙到了曼姐兒是她不對,但曼姐兒作為大姐,應該為妹妹做個榜樣,而不應該日日以身體不舒服為藉口,不去廚房做事,讓廚房的活計都交給兩個妹妹。歡姐兒心裡自然有氣,才和曼姐兒拌了兩句嘴,不小心打翻了熱水,燙到了曼姐兒。”衛氏低頭對許氏說。
“我家曼姐兒身體確實不舒服,她才多大的孩子呀。身體不舒服還不能歇兩天呀?”楊氏梗直了脖子,朝衛氏叫嚷道。
衛氏毫不向讓,“你別忘了,歡姐兒和琳姐兒年齡更小呢,三弟妹說這話也不臉紅。”
兩人原就不對盤,原來在平北侯府的時候就時有摩擦,現在更是針尖對麥芒。
“夠了。不要再吵了,咳,咳,咳咳。”許氏臉色青白,想高聲喝斥住兩人,無奈說出口的話卻嘶啞無力。
她到底上了些年紀。經歷過牢獄之災,兒子又在天牢裡,她心中牽掛不已,再加上一家人現在缺吃少穿的,天氣越發的寒冷。一場小雪過後,她就感染了風寒,一直不見好。
“娘,您別說話了,我來說。”丁氏其實身體也不太舒服,不過是看婆婆更加難受,便強忍著身體的不舒服。
“三弟妹,你口口聲聲說讓娘為曼姐兒做主,我問你,你覺得怎樣才算是為曼姐兒做主?”丁氏一邊為許氏順著氣,一邊問楊氏。
許氏見丁氏開了口,便往下躺了躺,閤眼休息,她現在心力交瘁,就算是想管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了,到底是賞了年紀。
楊氏一噎,沒料到丁氏會這樣問,她眼珠快速轉了轉,才道:“曼姐兒被燙傷了,現在床也下不了,讓歡姐兒去給曼姐兒道歉,還要照顧曼姐兒,直到曼姐兒身體復原。”
“就這些嗎?”丁氏也不抬眼,淡淡的問。
楊氏遲疑了下,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絮絮叨叨地道:“可憐的曼姐兒,腿上的皮都燙掉了,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養回來,女孩子家的面板何其重要呀,這要是養不好,以後影響了親事可怎麼辦?”
“所以還是讓曼姐兒慢慢將養一段時間,廚房裡的活計一半歇曼姐兒是不能做了,要是實在忙不過來,我就讓芳姐兒去幫忙。”
蘇玉芳今年不過五歲,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能做什麼?不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