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西廂記》的後半本寫完,已經是數天後了。
上半本之所以急著趕出來,是因為穆青需要用那半本去找個買家,半本西廂就是他的依仗,而結果他也確實是憑藉著那半本找到了很好的合作物件,得到的結果也是極好的。
既然找準了鄧元柄,穆青便也不再著急,藉著便利條件從鄧元柄那裡要來了一套“科舉必備叢書”,把從穆家帶出來的手抄版經義研習了一遍又一遍,只在下午陽光正好的時候拿出些時間與安奴一起背寫《西廂》,偶爾去書坊轉一圈找找有用的書籍,日子過的很悠閒。
這些日子鄧元柄著急讓穆青交稿,可他也有要忙的事情。
憑著敏銳的商業頭腦,他知道這本書的價值,而作為一個商人,他所熱衷而追求的也就是把這種價值利益化、最大化。
鄧元柄對於穆青隨口說的法子很看好,便聯絡了桂州城中比較有名的一個戲班。現在的戲班平時排演的並不是後世流行甚久的京劇崑曲,而是一些民間小調,憑的不過是一把好嗓子,也有的戲班為了招攬客源專門挑一些俊俏的少年來扮唱,倒也有人來聽。
但是那些調子再聽也只是那些,今天聽了,明天來發現和昨天唱的一樣,人家就會感覺不新鮮。而民間小調聽的就是個新鮮勁兒,裡面並沒有很多的故事和連貫性,自然也沒什麼讓人回味的。可既是如此,這些戲班子也有一些成了名。
祥慶班就是其中一個。
桂州城地處江南,大多人唱的都是溫聲軟語,而這祥慶班裡面卻是有一些北方來的戲子,聲音不同於南方人的溫軟細密,而是粗獷響亮,聽起來就自有一股凜然氣勢。
鄧元柄手中的半本西廂透露的細節其實不少,其中有些人物是會武的,或者個性較為豪爽,向來是那些嗓子開闊的北方戲子更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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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拿著書稿去找鄧元柄的時候,發覺鄧先生似乎有客人來。
鄧元柄見了穆青來便起身見禮,而後抬手笑著介紹道:“穆公子,這位是祥慶班的班主,劉峰劉班主。”
祥慶班的班主,瞧著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著儒雅風趣,可既然是能把祥慶班辦得有聲有色也能想到不是簡單人物。
穆青先是對著鄧元柄拱手還禮,又與那班主拱手笑道:“老先生好。”
“不敢。”劉峰卻沒敢收了穆青這一禮,側了側身子讓開了。周朝對待藝人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和藹,一日為戲子終生就是戲子,而且連帶家人都不能脫了賤籍。大多數出來唱戲的並不是喜好,而是因為本身就是賤籍,比起其他,做戲子或許是在賤籍中最為體面的了。
讀書人,在這個講究出身的時代,無論是不是考取了功名都是絕對的上等人。
穆青到底是不懂其中的許多彎彎繞,只當劉峰客氣,也不強求,三人便坐了下來。劉峰今日來便是與鄧元柄商量上新劇的事情,這算是他們祥慶班建立以來第一次接這種生意,以前都只是小段子,這次是要玩兒一把大的了。
可劉峰也看到了那半本書稿,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雖然並沒有結局,但這也足以讓他們祥慶班揚名,而這鄧元柄竟然只是說收他們收入的二分利潤,這在劉峰看來是定好的買賣。
這一招,鄧元柄還是跟穆青學來的,若是穆青知道了難免說一句“無奸不商”。
商議已經到了尾聲,鄧元柄並沒說穆青與這本書的關係,劉峰自然也沒有去問。而穆青自然也不會不識相的把後半本拿出來,便端了茶水在一旁安靜坐著。
從後院隱約傳來了刻印東西的聲音,穆青探頭往後面看了看,分明記得上次鄧元柄說這個月的印刷本書已經夠了,現在開工印的,卻不知道是什麼。
與劉峰簽下了約定,鄧元柄笑眯眯的把劉班主送出了門,合了門後才大步跑進屋子裡,臉上那裡還有剛剛的如春風和煦,滿滿的急迫:“你的稿子寫好了沒有!”
“鄧先生,你嚇到我了。”穆青駭了一跳,撂了茶盞後才把懷裡揣著的大沓書稿拿出來,剛拿出來就被鄧元柄搶了去。
這些日子的接觸,穆青也算是琢磨出一些鄧元柄的性子。這人平時是溫和儒雅的很,可是一旦沾染到錢財之類的時候,就似乎成了聞到腥味道的貓一般,那雙眼睛都要紅了一樣。
鄧元柄迅速的瀏覽了一遍書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