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臉上簡單的撲了一層粉,然後用炭筆細細的描畫了眉毛,用了許久沒動的鮮豔口脂。蔥白的手指挖了一塊口脂抹在瓷蓋子上頭,然後將剛剛燒出來的灰白色灰燼倒了一些在上頭,攪在一起,便用小指細細的抹在嘴唇上。
皇上曾經贊過她唇若桃瓣,混了灰色的鮮豔口脂有些發白,倒是有一些特別的漂亮。
這藥是毒藥,卻不會毒死人,單獨吃下去甚至還可以有益脾肺。但若是跟著龍涎香一道入了,便會心跳加速,夜不安枕。
這道方子他只是曾經聽許太醫提起過,但那人被遣出宮後便不知蹤影,袁妃沒想到還會再見到。
她不會讓皇上死,她要讓皇帝和他一起看著,他們的皇兒登上帝位的一天。
袁妃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笑,揚聲道:“來人。”
簡單的穿了一件金線描邊的圓領薄衫,外面罩著拖地的翠綠色裙裳,坐在桌前讓貼身丫鬟玉釵梳髮。
玉釵的是做慣了這些事情,雙手靈巧得很,沒多久就挽了個飛雲髻。拉開了裝了珠釵的匣子,玉釵問道:“主子,今兒用碧色翡翠釵子可好?和您的衣裙很搭呢。”
袁妃卻是笑笑,帶著幾分譏諷:“我為了躲避皇后鋒芒,連衣衫都選的是碧色,若是連頭髮上都是綠的未免也太給她做臉了。”
隨手在匣子裡扒拉了一下,然後從裡頭挑出了一個金色髮簪,孔雀模樣,尾羽處鑲嵌了數十顆細碎寶石。
玉釵若是記得不錯,這個簪子是貢品,是當初皇上特意給袁妃留下的,說是明豔照人和她很搭配。但是自家娘娘最近一直“病著”,連皇上來的都不伺候,這般招搖怕是會落人口實。
但是袁妃卻是全然不在意,拿起那個簪子就插|到了髮絲中。
鮮豔明亮的髮簪襯著她越發的容貌豔麗起來,袁妃微微垂了垂眼簾,嘴角輕揚。
玉釵是皇上的人,她一早就知道。所以她把玉釵放到身邊,讓她時時刻刻看著自己,也就是把皇上的眼睛撂在了自己身上。她對皇后不忿,是為了讓皇上安心,她對皇上情意綿綿,是為了讓皇帝憐惜。
這套手段,她耍了十多年,到了如今這層面具就像是長在了她的臉上,連著皮肉,摘都摘不了。
“主子真好看,這簪子果然是最襯主子的,皇上待主子真好。”
玉釵的話讓袁妃笑容越發明快起來,卻是掩飾了眼底的一抹冷光。
或許曾經有過愛意,現在卻也已經消失殆盡,只靠著愛,袁妃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那人說是為了護著她,讓她稱病,但是卻是定下了初一十五去請安的規矩。要知道,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按著規矩,皇上是一定要宿在皇后處的。
皇上這是在警告她,打壓她,讓她明白何為尊,何為大。
所以袁妃忍了,為了她自己也為了皇兒,袁妃不介意去奉承皇后,也願意透過這個方式向皇帝示弱。她越謙卑,皇上就會越憐惜,想著她的好就不會真的對付皇兒。
她這病的也夠久了的,為了皇兒,她一直稱病,把皇帝拱手相讓,倒是讓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都一個勁兒的往上撲。
現在皇兒已經穩固,她自然是要痊癒,重新出門的。
皇后,你可能忘記了,“袁妃娘娘”就等於“寵冠後宮”,當初是誰椒房獨寵十一年。不管你拉扯了多少美人,卻終究不能把皇帝留在你身邊,他哪怕去寵幸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兒,也不願意碰你。
當初,我可以裝著稱病鬧脾氣把皇上推出去,現在,我就能把他拉回來,從此以後誰都搶不走。
袁妃又拿起了炭筆,輕輕地描畫著自己的柳眉,一下又一下。
寵愛,袁妃自知只佔據了前者,皇帝的心早就給了不知道是什麼人的身上。
但,這已足夠。
畢竟,她佔了一樣。而這後宮的其他女子,連寵都佔不住。
“玉釵,跟本宮走。”袁妃站起身來,明媚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光彩照人。她回頭看著玉釵笑,桃花一樣的眼眸似乎閃著光,“給本宮端起款兒來,這回本宮是要去搶人的。”
玉釵抬頭看著她,不再遮掩鋒芒的袁妃娘娘一彎唇一挑眉都是風采,勾人心魄。她垂了頭,跟在袁妃身後,神色也和緩下來。
皇上給過她的吩咐,除了好好照顧娘娘,就是讓娘娘消氣不要再惱了皇上才好。現在看來娘娘又起了爭寵的心思,這算是好事情了,想來,皇上也是喜歡的。
又怎麼會不喜歡呢?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