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雙木2號——”
“它受了重傷。”其實應該是死翹翹了。但江涓涓不願意在這時候令林雋難過,所以回答得避重就輕。
林雋聽得出來江涓涓話裡的含意,心頭很難受,但他仍擠出一個微笑——牽痛臉部肌肉的微笑,備感安慰的說:“你沒事最重要。”
“傻瓜……”江涓涓再也忍受不住,號啕大哭了起來。
高階洗車廠的自動洗車裝置會幫顧客把車送上軌道,讓一些穿上夏威夷草裙似的機器打上一層肥皂,再由噴射器噴出細細的水柱洗清車子表面。很快的,在一陣熱氣烘乾後,有人會進車裡把車開到旁邊空地上,由專人吸塵、上蠟、磨光等等。
“你為什麼皺眉頭?手很癢,想自己動手洗車、打蠟,對不對?”江涓涓發現林雋死盯著洗車廠工作人員的一舉一動。
林雋動動紗布外的手指,還真感到指尖有點發癢。
“這是我媽媽的車,又不是你的車,你別一看到車就想洗行不行?”江涓涓望著林雋仍青青紫紫的眼眶和臉頰,直覺這是難得沒人會多看他幾眼的時刻。她還真有些不適應呢!
自從林雋車禍之後,江涓涓便每天負責開車接送他上下班,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行,因為她非常堅持要讓他見識一下她的開車技術——雖然他並不是很滿意,而且她也想多些機會照顧他。
連著幾天,她接他下班回家後,會張羅些簡易的熟食給他當晚餐,之後再替他裹著紗布的傷處包上保鮮膜和塑膠袋,然後進浴室為穿著短褲的他刷背。剛開始,她既慌張又害羞,老是不小心弄溼他的傷口——不過主要是因為他總是不規矩,在滿是泡沫的浴室裡對她又親又抱——後來她便得心應手了些。
“你今天又撞到牆角了?”林雋瞥了一眼早上還未出現的保險桿凹痕。
“輕輕的、小小的擦撞一下下而已啦。”江涓涓吐吐舌頭,有點難為情。
林雋的心在拉鋸、在掙扎,他該不該告訴她,其實他的傷早已沒什麼大礙,而由溫桓代購的雙木3號也已停在家中車庫裡,他早就可以自行開車上下班……
但是,每日晨昏的陪伴是那麼甜美,每晚共進晚餐的氣氛是那麼愉悅,還有,每次浴室裡的摟抱、偷香是那麼的醉人……
啊,對了,他上衣口袋裡的小絨布盒子還未對她遞出……
他撫摸她的頭髮時,她將頭往後仰,閉上眼睛。
她感受到他的臉湊近了,他用手指輕觸著她的頸部,隨後用他的嘴唇。他的吻像是跟老天爺借來的火種。
她知道她已陷入全然無力招架的狀態之中,不過,她不在乎。
“我真的已經痊癒了。”林雋在江涓涓的耳旁低語。
落地窗外透進屋內的暮靄籠罩著江涓涓,像一條柔軟舒適的棉被,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發出的音質。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和他的體格一樣,有一股陽剛的美感。
“嗯,我相信……”江涓涓喃喃地回應著。當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倒在他床上時,她就相信他確實已經痊癒了。
“我現在的臉是不是很難看?”林雋以身體將她半壓在床被上,俯視著她。
“不難看,”看著他眼眶上的一圈暗紫色黑影,她溫柔地說:“你現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好看。”
“呵,睜眼說瞎話。”他輕笑,很想咬她小小的鼻頭一口。
她伸手輕撫他的眼窩,低聲說:“這是英雄的勳章——我的英雄。”
“英雄只能得到勳章?”他俯身親吻她的鼻尖,接著略略下移抵著她的唇問:“有沒有獎賞?”
“英雄想要什麼獎賞?”她彎起唇笑,“電視?冰箱?腳踏車?旅行用揹包?百貨公司提貨券?”她背出街頭廣告傳單上的贈品內容。
“呵……”輕笑之後,他深深吻住她。
站在林雋房門前的男子和林雋長得很相像,但或許是駐顏有術,以致他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有副學者型的英俊相貌,戴著無框眼鏡,一頭修剪整齊的灰髮,打著一條紅褐色和深藍條紋的領帶。他散發出一種全神貫注而高度智性的氣息。
而另一位婦人就和高階名店裡的名貴擺飾一樣美麗,是她見過最高雅的女人之一。銀白色的頭髮柔和的襯托出她貴族般的相貌,高高的顴骨、細緻的五官、骨架纖柔又十分硬挺,身穿米黃色高階毛料長裙。
江涓涓突然發覺自己只穿著一件運動上衣和短褲,而且她的面板溼黏、頭髮一團亂。她自床上一躍而起,欠身告離走進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