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孟春院後,她去找了息澤半日,直接找到瀟瀟雨下也沒找到息澤的人影,她就回來了。據她猜測,息澤是醋了,但他一向是個明理的人,給他解釋也不急在這一時,對付沉曄這個事挺費神,她須留些精力,倘被雨淋病了就不大好了。
茶茶拎著燭臺擱在窗前,瞧著豪雨傾盆的夜空,擔憂地向鳳九道:“此時雨這樣子,神君定要被淋壞了。”
鳳九打了個哈欠道:“他能找著地方避雨,這個不必擔憂。”
茶茶唏噓道:“殿下找不著神君,定是神君一意躲著殿下了。他定是既想見到您,又怕見到您。既想見到您同他解釋您同沉曄大人沒有什麼,又怕見到您同他解釋您確然同沉曄大人有一份情……”
鳳九道:“他不是個這麼糾結的人吧……”
茶茶嘆了口氣道:“想想神君大人他走在荒無人煙的野地中,此刻天降大雨,但神君大人心中早已被震驚和悲傷填滿,還能意識到下雨了嗎?冷雨沉重地打在他的身上,滲進他的袍中,雖冰冷刺骨,但跟心底的絕望相比,這種冷又算得了什麼呢?”
鳳九道:“他不會吧……”
茶茶幽怨地看了鳳九一眼,“待意識到下雨的時候,神君大人定然想著,若是這樣大的雨,殿下你仍能出現,與他兩兩相對時他定然將您擁入懷中,縱然您狠狠傷了他他也全不在意,可殿下您……”她再次幽怨地看了鳳九一眼,“殿下您竟因為天上落了幾顆雨,就利落地打道回府了,您這樣子將神君大人置於何地呢,他定然感到萬分悽慘悲苦,恨不得被雨澆死了才好呢”
鳳九有一種腦袋被砸得一蒙的感覺,道:“他不至於這樣吧……”
茶茶趁熱打鐵地道:“殿下要不要再出去找一找神君?”
鳳九試圖在腦中勾勒出一幅息澤神君在雨中傷情的畫面,倒是出來一幅他一邊賞雨一邊涮火鍋的畫面。雨中傷情這檔子事,怎可能是息澤幹得出來的事?她暗歎茶茶的多慮,咳了一聲道:“我先睡了,息澤嗎,想必他早睡了,明日雨停了我再去找他。
”
茶茶一口長氣嘆得百轉千回,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轉身幫她去鋪被去了。
窗外風大雨大,鳳九模糊想著,近日出了幾個大日頭,來場雨正好將天地間的昏茫氣洗一洗,冷雨敲著窗欞,她漸漸入眠。睡到半夜,卻陡覺床榻一矮,一股溼氣撲面而來。她今夜原本就睡得淺,驚醒的瞬間一個彈指,帳外的燭臺驀地燃亮。
昏黃燭火些微透過薄帳,能勉強找出個人影。息澤神君閉眼躺在另一半床榻上,周身都冒著寒氣,覺察有光照過來,眼睛不大舒服地睜開,目光迷茫了片刻,定在縮於床腳籠著衣襟的鳳九身上,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鳳九看了他一陣,無言地道:“這個話,可能該我來問要好些。”
息澤的目光中露出不解,她打了個哈欠道:“因為這個是我的床。”瞧著息澤今夜像是諸事都慢半拍的模樣,奇道:“你是不是早回來了,怪不得在外頭找了你一下午沒瞧見人影,你是住在東廂還是西廂?此時逛進我房中……是夢遊逛錯了房了嗎?”
息澤靜了半天,道:“在外頭散步,忘了時辰,剛回來,沒留神走錯房了。”
窗外仍有呼嘯的風聲雨聲,鳳九一個激靈,在床頭扒拉半天,扒拉出個背殼撥開,房中立時鋪滿柔光。鳳九此時才瞧見息澤一身像在水裡頭泡過一般,連床榻上他身下的背面都被身上的水浸得溼透。
鳳九呆了一呆,茶茶神運算元。
她伸手握上息澤凍得泛青的手指,像是握上一個雪疙瘩。
鳳九咬牙道:“這麼大的雨,你就不曉得躲一躲嗎,或化個仙障出來遮一遮你都不會了?”
息澤閉著眼睛小寐道:“我在想事情,沒留神下雨了。”
鳳九從他身上跨過去。
息澤一把握住她的手,語聲中透著疲憊道:“何必急著躲出去避嫌,我都這樣了能對你做什麼?”
鳳九掙了掙。
息澤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頭暈,你陪我一會兒。”
鳳九額頭上青筋跳了一跳,“避你大爺的嫌,陪你大爺的一會兒,澆了五六個時辰的雨,你頭能不暈嗎,我去搬澡盆放洗澡水給你泡泡,你還動得了就給我把衣裳脫了團個被子捂一捂,動不了就給我待著別動。”
息澤道:“我動不了。”
鳳九挽著袖子在屏風外頭一遍搬澡盆一遍道:“那你就穿著衣裳泡。”
息澤沉默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