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接道:“因此你就醋了,就跑出去淋雨?”
息澤仰頭看著房頂,“我在想該怎麼辦,結果沒想出來該怎麼辦。除掉沉曄或許是個法子,但也許你會傷心。”
鳳九欣慰道:“幸好你還考慮到了我會不會傷心,沒有莽撞地將沉曄除掉。”
息澤淡淡道:“你雖然讓我傷心,我一個男人,能讓你也傷心嗎?”
鳳九倒抽一口涼氣,“你竟說你不會說好聽的話。”
息澤頹廢道:“這就算是句好聽話了?”
說話間,澡盆中的水已有涼意,鳳九瞧息澤的情緒似乎有所緩和,打折單子手腳並用的爬出澡盆,息澤神色有些懨懨地靠在盆沿,沒再攔著她,也沒多說什麼。
鳳九立在澡盆外頭,居高臨下看著息澤,這種高度差頓時讓她有了底氣,心中充盈著情路終於順暢的感慨和感動,方才在澡盆中侷促和膽怯一掃而空,息澤這個模樣,醋的不是一般二般,她覺得自己挺心痛。但誰讓他此前死鴨子嘴硬來著?
施術將水又溫了一遍,她神神秘秘靠過去,在閉目養神的息澤耳畔輕聲道:“你醋到這個地步好歹收一收,我親口說過我喜歡沉曄了嗎?”
息澤的眼睛猛地睜開。
她的手搭上他肩頭,像哄孩子,“下午不過一個誤會罷了,我這麼喜歡你,又怎麼會不要你。”說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心中滿是甜蜜。息澤還沒反應過來,她倒是先打了個噴嚏,察覺紗裙貼在身上浸骨地涼,趕緊邁過屏風換乾衣裳去了。
鳳九今夜,對自己格外佩服,如此簡單就將息澤拿下,自己逾千年練就的,果然是一手好技術,不比隔壁山頭的小燭陰差了。
此時只還一樁事令她有些頭痛。她這個阿蘭若,是假的,自然不能一生待在此境,但息澤卻是此境中人,屆時如何將他帶出去?不曉得他又願意不願意同她一道出去?
她想了一陣,又覺此事不急於一時,便也懶得想了,一面哼著小曲兒,一面將方才被息澤躺得溼透的床鋪換一換。她二人如今已心意相通,他人又還暈著,自然無須大半夜地另搬去東廂,便在此處歇著,她同往常一般在床邊搭個小榻即可。
息澤估摸還需再泡一泡,她收了明珠,只將一盞燭臺挪到屏風旁留給息澤,因想著大半夜的,倘息澤出來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不曉得該說什麼,便爬上小榻先行歇著,意欲裝睡。
裝睡,這個她挺在行。
她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近在榻前,晃眼間燈燭皆滅,小榻外側一矮。息澤沐浴而歸,同她搶睡榻來了。她原本側身靠裡躺著,此時只覺得後背沾上一片溼熱,氤氳水汽似乎被帶到榻上,夾雜一些藥草香和白檀香,不知為何竟生出些纏綿意味。
鳳九捏著被子糾結,此時她是繼續裝睡,還是提點息澤一句,大床的被褥她已挑了乾燥的替他換了,讓他躺到大床上去?
所幸息澤沒有更深的動靜,只拉了個被角搭在自己身上,低聲向她道:“既然對沉曄無意,下午為何同他說那些話?”
鳳九在心中長嘆,你問得倒直接,不過對不住,我睡著了。
息澤的手貼上她的肩,聲音極輕,幾乎貼著她耳畔,道:“想不想知道裝睡會有什麼後果?”
鳳九似被明火燙到,瞬間滾到睡榻邊兒上,口中不自然地打著哈哈道:“那個嘛,我同沉曄唱臺戲激一激你罷了,沒想到你這樣經不得激。”
這誠然是篇胡說,但此時並非說實話的良機,況且息澤也像是信了她這個胡說。
想起息澤喝醋的種種,著實令她憐愛,但也有些好笑,她抿著嘴笑話他,“這個也值得你醋成這樣,往後是不是我多和誰說幾句話,你都要醋一醋。忍這個字是個好字,你要多學一學。”一隻手隔著被子撫上她的臉頰,息澤輕輕嘆息了一聲,“我沒有吃醋,我是怕來不及。”
鳳九一時啞住了,熱意立時浮上面龐。
此時最忌沉默。
她假裝不在意地翻了個身,背對著息澤道:“哪有那麼多來不及,這個上頭,你就不如我想得開了,我講個故事給你聽,你就曉得你要向我學一學。”
她咳了一聲,果然拿出講故事的腔調來,道:“在你之前,我喜歡過一個人,看月令花時我同你提過,想必你也曉得。為了接近他,我當年曾扮成他的一個寵物。初時他對我還挺好的,但後來他有了一個未婚妻,事情就有些不同了。我被他未婚妻欺負過,還被他未婚妻的寵物欺負過,他都向著他們,不過就是到這個境地,那時候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