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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鳳九在偷聽中覺得,這真是一場品味高雅的談話,自己一聲恐怕都不能達到這個境界,同時不禁抽空為小燕扼了一回腕。小燕這種飲茶一向拿大茶缸子飲的,一看就同姬蘅不是一路人,且姬蘅竟然還曉得東華煮茶時喜歡用黑釉盞。雖然小燕覺得自己最近很有戲,但鳳九誠心實意地覺得他很懸。說起來,她最初從小燕處確認了東華用情的那個人是姬蘅時,當然很震驚,但今日猛遇姬蘅,看著他倆居然重新走到了一起,心中竟然也不在有什麼起伏。我覺得時光果然是一劑良藥,這麼多年來,自己終於還是有所長進。

透過後可曼殊沙緋紅的花盞,這一方被東華用法術變換了時光季節的天空,果然同往常萬里冰原十分不同。鳳九抬手擋在眼前,穿過指縫看見,巨大的花盞被風吹得在頭頂上搖晃,就像是一波起伏的紅色海浪。她被湮沒在這片海浪中嗎,正好將自己藏嚴實。

前途準備茶事的二人方才說了那麼兩句話後很久沒有聲音,鳳九閉上眼睛,一陣清風后同窗的腳步聲三三兩兩聽到些許,但都是輕緩步子,應該是來搶好位置的姑娘們,看來時辰依然早。昨晚冥思的有些過,此時很沒有精神,她正要抓緊時間小睡一會,忽聞得斜前方不經意又冒出來一串壓低的談話聲。白家教養小輩雖然一向散漫,但家教不可謂不嚴,聽牆角絕不是什麼光彩事,鳳九正要籠著袖子捂住耳朵避一避,鶯聲燕語卻先一步嫋嫋娜娜的飄入她的耳中。

這兩個聲音她印象中並沒有聽過,稚氣的那個聲兒聽著要氣派些,清清脆脆地詢問:“白露樹下坐著擺棄一隻瓶湯的就是潔綠喜歡的東華帝君?我聽說大洪荒時他便自碧海蒼靈化生,已活了不知多少萬歲哪,可是為什麼看起來竟然這樣年輕?”

一個微年長沉穩些的聲音回道:“因帝君這樣的上古神祗天然同我們靈狐族不同,靈狐族一旦壽過以前便得將容顏凋零,但帝君他壽與天齊,是以……”

靈狐族的少女撲哧一聲笑,仍是清清脆脆地道:“傳說中,東華帝君高高在上威儀無二,又嚴正端肅不近女色。二哥哥也不近女色,所以身邊全是小廝侍童,可我瞧著此時為帝君他收拾茶碗的分明是個貌美姑娘,”她頓了頓,俏皮的嘆了一口氣,“可見,傳說是胡說了,你說若我……”

沉穩聲兒忽然緊張,急切的打斷少女道:“公主,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得不到公主的回應,越發著急道:“據臣下的探聽,那位白衣姑娘能隨侍帝君左右,皆因她非一般人。那位姑娘兩百多年前落難到比翼鳥一族做樂師,而帝君來梵音谷講學真是隨後的第二年。這麼多年,帝君來此講學只有這位姑娘能跟隨服侍,公主聰明伶俐自然推算得出此時為何,倘若要對那位姑娘無禮,後果絕非我靈狐族能夠獨擔,公主行事前還望三思……”

一陣幽靄風過,一地紅花延綿似一床紅絲毯斜斜揚起,靈狐族的公主在沉穩聲兒這番有條有理的話後頭靜了一陣。被迫聽到這個牆角的鳳九也隨之靜了一陣,她弄明白了三件事。第一,這兩個素不相識的聲音,原來就是昨日裡聽說機緣巧合得了女君令,要來宗學旁聽一兩堂課的靈狐族七公主和她的侍從。第二,人家東華隔了大半年來梵音谷原來不是特意救他,人家是趁著這個時機來同姬蘅幽會。第三,靈狐族七公主的這個侍從是一個人才,情急時刻講話也能講的如此有條理,可以挽回青丘做個殿前文書。

鳳九想了一陣,呆了一陣,聽見腳步聲窸窣,似乎是二人離去,抬手撥了撥額前的劉海,東華此次來梵音谷竟是這個理由。其實這才符合他歷來行事的風格,他一向是不大管他人死活。重逢時,她竟然厚顏的以為他是來救自己。鳳九心中忽然感到一絲丟臉:他一定覺得她那時同他鬥氣的情態很可笑吧。一個人有資格同另一個鬥氣,退一萬步講,至少後者得將前者當做了一回事,放在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的分量。但東華來這裡,只是為了能十年一度的看看姬蘅,同她鳳九並沒有什麼關係。其實這個很正常,他原本就不大可能的將她鳳九當回事。她側身調整了一下睡姿,愣了一時半刻,腦中有陣子一片空空,不知在想什麼東西,許久回過神來後,沒精打采的打了個哈欠,開始學著折頹教給她的,數著桃子慢慢入睡。

鳳九覺得自己似乎睡得很沉,但有幾個時刻又清醒。茶課沒有等她,在她睡意沉沉時開了,她在將醒中,偶爾聽到幾個離她近的學生熱火朝天的討論一些高深的玄學和茶學問題,唸的她在半醒中迅速的又折返迴夢鄉。她不知睡了多久,夢中有三兩各色腳步聲漸遠消失,遠去的小碎步中傳來一個同窗小聲抱怨:“好不容易見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