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對定天七真的印象僅限於畫像,但畫像之中總有區別,就像青印真人,總免不了把自己畫得美一點,這位流山真人也有同樣的毛病,《門規》裡的掌門畫像與她現在所見的簡直天差地別,她忙著躲避飛劍,一時也沒認得他出來。
起先霍玠跪師父的場面她沒看見,雷聲太大,她兩耳朵裡只剩下轟轟轟,轟轟轟……加之煙塵滾滾,把遠處半截人影籠罩其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溫晴只看見了霍玠與流山真人的真執。她想也不想,便凝起一道咒光,揮手一道“風流雲散”,擦著流山真人的臉甩過去。
風流雲散的終極狀態是千葉刃,那匯攏的咒光在流山真人耳邊散開,旋轉著打碎成一片片的利刃,偶爾有一兩片劃過流山真人的臉,後者來不及躲開,竟然輕易就掛了彩。
“師……”霍玠驚呆了,他本來還想替溫晴求個情的,結果這丫頭卻像是哪根筋不對。
“看見了沒有?妖便是妖,野性難馴!”流山真人臉色一沉,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顯得更小了,他本就不是什麼美男子,不笑的時候越發難看。霍玠從來沒見過師父這樣大的怒氣,竟嚇得忘了辯駁,卻聽流山真人將劍氣一收,指著溫晴道,“端玉師弟,莫問師弟,你們帶人擒住她!”風流雲散並不是他的剋星,但卻與他施放出來的劍氣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者說,風流雲散是改良過後的劍影分拂,不但好看。威力也大。抓起石子打鳥,自然是石子越多打中的機會越大,絲蘿這種方法既美觀又實用,溫晴用兩回就習慣了,太符合她投機取巧的個性。
莫問真人面對溫晴終下不去手,只得將眼角餘光掃向端玉。
端玉俊臉一沉,輕嗤道:“他自己不動手。卻讓我們去做這惡人,我才懶得去。”
簡清波懵懵地看著地面。記憶混亂的他只是跟著師父走,並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倒是御物而立的暮桃花突然一拍腦袋:“是這個小師妹領走了喚醒任務?”他好不容易醒來一次,聽見喚醒自己的任務又被一名女弟子領走了。心中老大不高興,但後來聽說是靈蘊真人新收的弟子,他才免費壓住了心頭的煩躁。溫晴愛闖禍的毛病他早有耳聞,倒不知這天大的簍子竟敢捅到話嘮掌門這裡來。
“小師妹,挺不錯的。”暮桃花眼波流轉,顧盼神飛,看著溫晴的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樣,在他心目中,凡是不怕流山真人的囉嗦神功。敢於迎接挑戰的弟子,都是英雄。
流山真人連自己的師弟都叫不動,立時掌門威名掃地。他的臉氣成了豬肝色,嚇得弟子們一個個噤若寒蟬,最終卻是一甩袖,十分氣派地喚了一聲:“馮宴!”
霍玠心頭一驚,趕緊低下頭與同門師兄弟一起裝鵪鶉。
流山真人氣急敗壞,又叫了一聲:“馮宴。馮宴何在?”他這次來得匆忙,竟然沒察覺自己的首座弟子死哪去了。怪地怪馮宴長得太普通,對誰都像是老好人一個,結果誰也記不住他。流山真一直以為最“聽話”的馮宴必定會屁顛顛跟著他來,哪想那愛徒早已經丟下門中事事務不管,自己跑來興澤之地做那等苟且之事。
溫晴在風沙之中看見幾張熟悉的面孔,卻不能確定他們會不會對自己動手,她在雷林裡溫無目地尋找,身後緊跟著一隻大兔子和一條碧綠的孽龍,孽龍不時地昂起頭,替她擋掉即將落在身上的劫雷,原本碧綠通透的麟甲被雷擊穿了好幾處,又沾著泥沙塵土,遠遠看去,就像一根被壓遍的長豆角。
“楚修月!楚修月!”溫晴唯一的擔心,就是被鑄心之劍,也就是孽龍拋棄的楚修月。
“這雷有多少道?”端玉真人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花哨的傘,金底繪牡丹,華麗富貴又俗氣,那把傘明顯是金系的法寶,才一亮出來,就引著劫雷彺那傘上招呼了。溫晴從來沒見過端玉,但單憑這點動作,她卻可以肯定,這位美男師叔是在幫她。
“端玉師弟!”流山真人的鼻子都氣歪了。
“掌門師兄叫我做什麼?”端玉真人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笑得風和日麗。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與我作對?”流山真人一向對這個小師弟沒輒。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對我呼來喝去?”端玉真人笑眯眯地抬頭,看看傘上旋轉的花。
“師父,請恕師子懺逆。”霍玠低著頭,想了半天,突然自丹田之中祭出一把冰藍的長劍,長劍浮空,他翻身隨上,動作乾淨利落,卻透著一股難言的決絕,“弟子修煉結丹,皆是拜溫師妹所賜,此恩非報不可。”
“你!”流山真人沒想到自己養出來的弟子居然吃裡扒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