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被楚修月說得有些恍惚,她自然也知道這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但其中兇險,幾乎無法估量。
廣生劍修為在化神以上,就算是四分五裂,也肯定比楚修月這個金丹後期大圓滿來得兇猛,這簡直是以卵擊石。
“我不同意!”她幾乎是從嗓子裡喊出來的,這樣沒有把握的事,她一點也不想做,她捨不得楚修月去冒險。
“可是……”可是,遲早要面對啊!楚修月感覺到來自胸口的鈍痛,沒再說下去。他只是習慣地在她頭頂輕輕地摸了一把,那髮絲的觸感還是那樣柔和,令他依戀。心中湧出一絲悽然,隱約有些可悲,他與溫晴的相遇,好像是錯的,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青印真人為他們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他們簡直是一步步被逼上來的,並且早已無法回頭。凡人修仙,多半是為了不切實際的奢求,而他與溫晴,卻只是為了能夠像正常人一樣活下去。這樣小小的願望,卻要付出如此大的賭注與代價,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逃避,像暮桃花一樣。
身邊的氣旋帶起衣袍,他與她合擁在一起,像一簇怒放的蓮花,他用盡力氣的擁抱,似乎要將溫晴的身子吞進骨血裡。
“你不同意也沒用,對不住……”面前的光斑越來越近,楚修月的手卻越來越涼,等到溫晴被那奪目的光斑晃走了神志,腰間那雙手已經鬆開了,一陣狂風掃過。楚修月青色的衣襟在面前翻飛著,卻以不可思義的速度飄向了另一方。
“楚修月,你瘋了!”溫晴回身去撈他,卻沒抓住,她在瞬間明白了楚修月的意圖,他不是有意要自己單獨面對,而是不能讓劍魂與劍心相見,他以前覺得這條命是賺回來的,哪天被人收走了也不一定。所以一向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不同了,他有了擔心,也學會了關心。
“楚修月,你打不過他的,你、你回來……”溫晴的聲音帶了哭腔。她轉頭往楚修月飄走的方向撲去,卻又一次又大風捲了回來,這一次,她被狠狠地摔在了岩石上,再追上去時,就只看見一抹青竹色漸行漸遠。那一朵青色的蓮。溫晴一拳打在岩石上,手上立即見了血。
“小晴妹妹!”絲蘿被狂風捲起甩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來,徐寞然的情況好一點點,好歹還站住了腳。那風向很亂,往什麼方向吹的風都有,將三人吹得東倒西歪,溫晴想不通楚修月是怎麼克服這些風序的。她不甘心地又再撲出去,卻被暮桃花從身後拖住了。
“你放開我!”她想也沒想就踢了暮桃花一腳。
“你想跟上去做什麼?你去了他只會死得更慘!你還沒想明白?”暮桃花唇邊依舊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他冷冷地道,“你到底是想幫你的修月師兄。還是想幫那劍魂,如果是後者,我就不攔你。”他緩緩地鬆開了手,退開兩步,留溫晴一人站在風口上冥想。
驀地,溫晴撲上來,衝著他的臉狠狠一巴掌,她紅著眼睛吼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我面前說風涼話,他死了又怎麼樣,大不了我跟他一起。他在哪裡,我在哪裡,我和他約好了的。”
他騙了她。
他的承諾,他的約定,都是假的。
上一刻還說上天入地都在一起,這一刻卻丟下她傻傻的一個人。
最可恨是,她明明知道這是一種欺騙,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上去。
暮桃花是對的,在廣生劍裡,她與楚修月相依相攜本就是一種錯誤,丹田識海里藏著青罡印,青罡印裡藏著那顆跳動的劍心,如若劍心、劍魂、劍身三者歸一,楚修月便再無反抗之力,他那副皮囊對廣生劍而言,也變得毫無用處。青印真人費了一肚子勁來救他,卻不知是救了他,還是成體了廣生劍,不知道是鑄心之劍給了楚修月新生,還是楚修月成了廣生劍的宿體,又或者說,兩者相依相存。
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他們就不得不重新選擇,重新面對。
溫晴把嘴唇咬出了血。
徐寞然不明所以,只能遠遠的望著,他對當年發生的事情記得並不太清,曾經的喜怒哀樂都被一個人佔據,他根本顧不得別的。他只是隱約覺得,溫晴身上散發出來的純金之氣有些熟悉。在哪裡見過呢?時間隔得太久遠,所有的印象都已變得模糊,他搖了搖頭。
絲蘿嘆了口氣:“我跟去看看,小晴妹妹就交給你了。”他看了暮桃花一眼。
暮桃花一轉頭,頭也不回就往裡走,既沒答應絲蘿的要求,也沒有等待溫晴跟上前去的意思,只是一路不無諷刺地道:“連輕重都分不輕,妄我上一世捨命救你。上一世為了個男人弄得自己三魂七魄丟了一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