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勒衝出“行所”,奪了一匹御馬,快馬加鞭,便向城外馳去。守城門的衛士是秦裹的部下,認得他是何人,不過也免不了要問他幾句,鐵摩勒偽稱是奉旨出城,那個衛士便即開啟城門。
就在此時,只聽得字文通大叫道:“不可開門,這廝已經反了!”原來他也騎了一匹御馬追來。本來是距離甚遠的,只因鐵摩勒在叫開城門之時,稍受阻延,如今兩匹馬的距離已不到百步。
那衛士“啊呀”一聲,嚇得定了眼睛發呆,說時遲,那時快,鐵摩勒已放馬直衝過去。那個衛士這才傻頭傻腦地去關城門,字文通大怒道:“你瘋了麼?反賊已經跑了,還關城門?”快馬衝到,一腳將他踢翻,銜尾疾追!
兩匹馬的腳力差不多,風馳電逐,轉瞬間到了郊外,宇文通用判官筆的筆尖向馬臀一戳,馬兒負病狂奔,雙方的距離拉近了幾十步。
忽聽得弓弦聲響,字文通手挽強弓,連珠箭發,射鐵摩勒的坐騎,鐵摩勒揮劍撥打,但宇文通箭如雨下,鐵摩勒既要保護自己,又要保護坐騎,便顯得手忙腳亂,勢難兼顧。
鐵摩勒怒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在暗器囊中掏了一把鐵蓮子撒過去,可是鐵蓮子的份量甚輕,不能及遠,威力比起弓箭,那自是有天淵之別。雖然有幾顆蓮子打中了宇文通的坐騎,卻未能造成傷害。
飛騎追逐,暗器交鋒;宇文通追得近了,力挽強弓,嗖的一箭,洞穿馬腹,鐵摩勒一個筋斗,在馬背上倒翻下來。宇文通哈哈大笑,叫道:“鐵摩勒,你還往哪裡跑?你這小賊,竟敢混入宮中,也算得是膽大包大了!哈哈,十年前給你僥倖逃脫,想不到天網恢恢,你還是撞在我的手上!”
宇文通一口喝破鐵摩勒的來歷,若在平時,鐵摩勒定必吃驚,但在此時,他已成為皇帝所要追捕的“反賊”了,哪還有什麼顧忌,立即大怒應道:“不錯,我就是鐵摩勒,你待怎麼樣?你當我怕你麼?”
宇文通喝道:“好呀,你這反賊還敢抗旨拒捕麼?今天可沒有什麼段大俠、南大俠來保護你了。”
鐵摩勒聽他提起舊事,怒從心起,冷笑說道:“我是反賊,你是忠臣不成?哼,哼,你當我不知你的底細麼?想當年你助紂為虐,以堂堂的龍騎都尉身份,竟不惜充當安祿山的鷹犬,害了史義士一家,又想害段大俠,虧你還有膽量敢說我是反賊!”
宇文通面色陡變,大笑道:“這反賊二字是皇上封給你的,今生你也休想洗得脫了!你居然還要含血噴人,你以為皇上還會相信你的話麼?”
宇文通正是為了害怕鐵摩勒揭破他與安祿山勾結的底細,這才處心積慮,慫恿皇帝除掉鐵摩勒的。這時他心裡想道:“幸虧他這番話剛才在皇上跟前沒有說出,要不然,皇上縱不相信,心中也會有個疙瘩。他如今已負上了個反賊的罪名,諒是秦襄與尉遲北也不敢維護他了,我得趕快把他殺掉滅口。”
字文通素來自負,他雖然領教過鐵摩勒的掌力,但自忖在兵器上能夠勝得了他。心想:“皇上必然派人隨後追來,這小賊今天是必死無疑的了。但最好還是在那些人來到之前我便把他殺掉,免得他胡說八道。”
兩人心中都是充滿了舊仇新恨,登時在樹林裡交起手來。
字文通與秦襄、尉遲北二人齊名並列,號稱大內三大高手,武功上確有過人的造詣,兩枝判官筆展開,端的有如毒蛇吐信,筆筆指向鐵摩勒的要害穴道。
鐵摩勒展開了六十四手龍形劍法,劍氣縱橫,劍光飛舞,也端的有如玉龍夭矯,變化莫測。宇文通勝在火候較純,經驗老到;鐵摩勒則勝在內力悠長,血氣方剛,兩人各展平生所學,打得個難解難分!
宇文通想不到十年前幾乎喪命在他手下的這個毛頭小子,如今竟是大非昔比,越戰越勇,鬥了一百來招,自己還未能佔得絲毫便宜,心中不禁暗暗發毛。
忽聽得馬鈴聲響,轉瞬間那匹駿馬已是飛馳來到,鐵摩勒失聲呼道:“秦大哥,你也來要小弟的頭顱麼?”
原來鐵摩勒“反”出行所之後,玄宗立即傳令秦襄與尉遲北二人,協助字文通追捕,二人接了聖旨,大大吃驚,尚未知鐵摩勒已被定了死罪,君命不可違抗,兩人只好遵旨,秦襄馬快,先行趕到。
字文通厲聲喝道:“你是反賊,還敢與秦將軍稱兄道弟麼?秦將軍認得你,他的金鐧可認不得你!”這幾句話厲害之極,實乃要迫秦襄動手。
秦襄又驚又急,左右為難,若無旁人,他還可以殉情私放;(他飛騎趕來,就是打算如此的。)但現在卻有個宇文通在場,那是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