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有中國藥都之稱,自古以來,氣候、水土就適宜生長藥材。在那裡定居種藥,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而此時她們身上,除去偷渡費和買衣服的錢,還有四十兩銀子,足夠他們到達目的地,再買幾畝薄田了。
不過……“墨公子大恩,阿醜和奶奶無以為報,懇請一路上住宿和飲食由我們出。”阿醜誠懇地說。
墨公子閉上雙眼:“不必,若你想報恩,日後會有機會。”似乎不願再說。
一路無言。
009 行醫
一日趕路,下午在烏衣停下。
進城門前,阿醜才想起她們是無法通關的黑戶,於是只得硬著頭皮和墨公子言明。
墨公子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情,給了她們一人一塊通商鐵券。
阿醜接過黑漆漆的通商鐵券,掃了眼上面金漆描繪的“墨”字。
翻到背面銘文,內容大致是:此鐵券乃墨家通商所用,於大乾境內暢通無阻,若與商貨同行,須另附轄區官府批文。
阿醜眨眨清澈的雙眼,鄭重道了謝,嘆息有錢有勢就是好。
對於阿醜身上已經極淡的傷口,墨公子和護衛初七沒有多問,連一分好奇的神色都沒有顯露。不過依墨公子那冷淡的性子,本就不會多嘴,遑論迄今為止一句話也沒說過的初七。
阿醜和徐奶奶很自覺地換下一身因逃亡弄得有些不堪的衣裳,打扮乾淨整潔。畢竟墨公子看著就氣度不凡,衣著用度也暗含低調的奢華,還拿出那樣厲害的通商鐵券,定然是富貴之人。她們跟著人家,也不好太寒磣。
可是當第二日她們離去結賬時,才察覺到墨公子拒絕她們出差旅費的原因——
墨公子住店吃飯,壓根就不用給錢!
這可是據傳大乾全國連鎖的開安客棧,不用給錢,那麼只有如下幾種可能:第一,這家店是墨公子開的;第二,這家店是墨公子的朋友開的;第三,這家店是墨公子常來的,早早存了大筆錢財在裡面。
阿醜坐在晃動的馬車上,腦子跟著車軲轆一起轉著:這三種可能,無論哪一種,都能推測出一個結果:墨公子身份不凡,那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罷了罷了,想不出來,還是算了。總之能認識一個身份不凡的人,有利無弊。
滁州附近,山路蜿蜒。環滁皆山也,歐陽修的《醉翁亭記》果然不錯。正想著,阿醜偷瞄一眼閉目養神的富翁君:他要去滁州,莫非在醉翁亭那樣山水秀麗的地方有個別墅?只是,看他這兩日,在車上除了閉目養神,就是閉目養神,想來也是沒什麼情趣的人。就算有一個祖上傳下來的好別墅,也是不會欣賞的。
想罷,阿醜又開始翻閱她在烏衣買的醫書。倒不是要以此學醫,而是起碼要熟悉一下繁體字。
滁州是傍晚時分到的,阿醜和徐奶奶拜別墨公子,來到客棧下榻。
客棧內,兩人酒足飯飽,徐奶奶著手縫製兩人過冬的衣裳,阿醜則一邊看書,一邊思索未來生計。
這個時代的醫藥沒有現代發達,許多有名的方劑,諸如安宮牛黃丸、桑菊飲等尚未出現。而且,如今人們只是用藥治病,其實藥材還可用於製造藥皂、薰香、精油等等許多東西。因此,她的家族本行醫藥業,將會有很大發展空間。
自然,當務之急,是買幾畝田地種藥,先有了合法身份和穩定收入,湊夠生意資本金,再議其他。
“阿醜呀,來幫奶奶穿線。”徐奶奶年事已高,眼花是難以避免的,故而穿針引線都是阿醜幫忙。
阿醜答應著,接過針線。女紅她也不是一竅不通,縫釦子、補衣服她都會。但要做衣裳,遇上量身、裁剪什麼的,她就傻眼了。
針線穿好,交給徐奶奶,阿醜提議:“奶奶,明日我們在滁州多呆幾日吧,我想去行醫賺點錢,畢竟滁州是大城。”
賺錢是一方面,瞭解市場是另一方面。這個時代的人,常見病有哪些,什麼藥最常用,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徐奶奶咳嗽兩聲:“你自己小心著就好,要不我陪你去哩?”
阿醜搖頭:“奶奶您就休息幾日,這些天也苦了您,之前被秦爺打傷,現在雖吃了我的藥,也要將養幾日才好。”
徐奶奶只得點頭。
第二日,阿醜蒙上面紗,前去滁州街頭行醫。
米色的面紗從額頭一直遮到下巴,將一張醜顏完全遮蓋。一身素衣的她在看不到面容之後,總算有了幾分醫仙下凡的味道。
只是,人們看著那嬌小的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