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工業化(特別是蒸汽機)所做的是以無生命的動力源代替有生命的動力源;透過利用機器——“迅速、有規律、精確、不知疲勞”的機器——變熱為功,人類就能利用大量新能源。引用這種新機器的結果簡直是驚人的:到19世紀20年代,操縱動力織機的人,其產量20倍於一個手工工人,而一臺動力驅動的“騾”(即紡紗機)具有200臺手紡車的能力。一個火車頭能運輸需要數百匹馬才能運輸的貨物,而且速度要快得多。的確,產業革命還有其他許多重要的方面——例如工廠制度,或分工。但是,本文討論的要點是生產力的急劇增長,特別是在紡織業方面,這又轉過來促進對更多的機器、原料(尤其是棉花)、鐵、航運和更優質的交通等方面的需求。
工業化與力量對比(2)
此外,正如蘭德斯教授已經注意到的那樣,人類生產力的這種空前的提高是自給的:
在以往,生活條件(進而是生存條件)改善和經濟機會增加以後總是緊跟著人口的增長,這樣最後就把取得的收益消耗殆盡;現在,這些地方的經濟和知識第一次在歷史上迅速成長,其速度足以不斷地產生投資和技術更新,這種情況把馬爾薩斯明確的控制的上限提高到任何可見的限度以上。
後一句話也非常重要。從18世紀起,世界人口的增長開始加快:歐洲的人口從1750年的億增加到億(1800年),又增加到億(1850年);亞洲的人口從1750年的4億多猛增到一個世紀以後的7億左右。不論原因——較好的氣候條件、生育力的提高、疾病減少——是什麼,這樣規模的增長是驚人的;雖然18世紀歐洲和亞洲的農業產量也增加了,並且實際上是人口增長的另一個總的原因,但這個新增人口(和需要吃糧的肚子)的純數字,在此期間有使農業產量增長的一切好處化為烏有的危險。在18世紀後期,貧瘠土地承受的壓力、農村的失業、大批家庭向已經擁擠不堪的歐洲城市流動等情況,不過是這種人口猛增浪潮的幾個徵兆而已。
英國產業革命所做的(用很不成熟的宏觀經濟術語說)是持續地提高生產力,這樣在國家財富和人口購買力方面隨之發生的增長,都不斷地超過了人口增加數。當這個國家的人口從1801年的1 050萬增加到1911年的4 180萬——年增長率為時,它的國民產值的增長要快得多,在19世紀也許是14倍。國民生產總值的年平均增長率在2%和之間,這要取決於統計數字所包括的地區。[1]僅在維多利亞女王統治時期,人均產量就增加了1倍半。
與1945年以後許多國家達到的增長率相比,這些並不是了不起的數字。正像社會史學家提醒我們的那樣,產業革命的確使新的無產階級付出了可怕的代價,他們在廠礦勞動,居住在有礙於健康的、擁擠的、草率建成的城市中。可是基本的事實依然是,機器時代生產力的持續增長,給這個時期帶來了廣泛的利益:1815至1850年英國的平均實際工資增加了15%到25%,在以後半個世紀增加到引人注目的80%。艾什頓提醒那些認為工業化是一場災難的批評者:“這個時代的中心問題是,怎樣給人數遠遠超過以往任何時候的幾代兒童提供糧食,給他們衣服穿,和如何去僱傭他們。”新機器不但越來越多地僱傭了增長的人口中的大部分,而且提高了國民的總的人均收入,一場蒸汽推動的交通工具的革命,很快滿足了城市工人對食品和必需品的日益增長的需求,鐵路和輪船運送新大陸的剩餘農產品,來滿足舊大陸的需要。
透過利用蘭德斯教授的各種計算,我們可以以另一種方式來領會這一要點。他指出,在1870年,聯合王國使用1億噸煤,這“相當於800萬億大卡的能,它足以供養億成年男人達一年之久(當時的實際人口約3 100萬)”。另一方面,英國在1870年的蒸汽機的能力約為400萬馬力,這相當於4 000萬個男人所能產生的力。但“這樣多的人一年會吃掉億蒲式耳的小麥,這是1867至1871年整個聯合王國年產量的3倍多”。無生命的動力源的使用,能容許從事工業的人突破生物學的限制,並且驚人地提高生產力和增加財富,而用不著屈服於迅速增長的人口壓力。對比之下,艾什頓卻清醒地注意到(晚至1947年):
今天,在印度和中國土地上的男女們受著瘟疫和饑饉的折磨,他們的生活在外表上只比白天同勞動、晚上同睡一地的牲畜稍好一些。這種亞細亞的標準,這種無機械裝備的恐懼,就是那些只增加其人數而沒有經歷一場產業革命的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