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變得很尖,很緊張,
“我為了給你打電話,大概只能乘21路電車去跳黃浦江,一點浪漫氣息都沒有。連我去死的地方,都是可笑的。小菜場的老阿姨相罵,就說你去死好了,黃浦江的蓋子開著。好笑吧?”維尼叔叔尖聲尖氣地笑了起來,讓簡妮想起電影的那些歇斯底里,常常,電影裡的人要死要活,萬念俱灰地笑著,但電影院裡的人卻鄙夷地笑成一團。簡妮有點厭惡這樣的笑聲,她覺得,它是做作和邪惡的。“我一直在世界上扮演可笑的角色,這日子總算是到頭了。”維尼叔叔飛快地說。
“Bye…bye。”維尼叔叔匆匆地說著,收了線。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四周還是被新澤西香甜的深夜籠罩著,簡妮看到窗外的庭院,院子裡的白色木頭柵欄讓她想起哈克貝利。芬刷白木頭柵欄的故事,美國的故事,總是讓人心裡不由地微笑一下。她還看到木頭柵欄邊上的梨樹,在明亮的月光裡開滿了白色的梨花,這裡的梨花,與阿克蘇的一樣,也有淡黃色的花蕊。對面人家門廊上的風鈴在深夜的微風裡晶瑩的,細碎的發出響聲,那個風鈴是用南美的白色雲石做的,在風裡彼此撞到,就發出天堂般的聲音。簡妮用維尼叔叔的耳朵聽著這一切,用他的眼睛看著這一切,也看著站在壁燈的一小團光暈,照亮了灰藍色帶著維多利亞風格的粉色小花的牆紙,自己穿著範妮帶到美國,但沒機會穿的碎花睡裙,老橡木的寬大茶几上放著安靜下來的電話,這個景象,就象Norman Rockwell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