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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睡得渾身軟軟的,幾乎握不起拳來。在紐約時,她總是醒得早,醒得徹底,象被鬼趕著一樣。即使是睡著了,也好象還有一隻耳朵徹夜醒著,能聽到各種聲音。

第五章 No verse to the song(6)

維尼叔叔正在等她。說要帶她去醫院見一見叔公,醫生說叔公過不了今天晚上,讓家屬去送終。家裡人差不多都去了,他留下來等她。

“那你怎麼不來叫醒我。”範妮說。

維尼叔叔沒有說話,伸手幫範妮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又用手指擦了擦她臉上新長出來

的斑點。懷孕以後,範妮的臉頰上象陰影一樣長出了不少青青的斑點,象擦到臉上的灰塵。開始發現的時候,範妮也象維尼叔叔這樣用手擦,以為可以擦掉它們。實際上,它們是擦不掉的。當維尼叔叔意識到那些斑點是範妮的妊胗紋,他的心裡,掠過了沒有控制住的厭惡。他昨天聽說範妮突然對爺爺和媽媽大哭的事,當時,他也眼睛一熱,他能體會到從小不流露什麼感情的範妮心裡的委屈。他知道自己必須安慰和鼓勵範妮,但不知道說什麼。在他心裡,範妮的事象一塊打到鏡子上的石頭,擊碎了他對美國的整個夢想。他那天甚至不想聽什麼音樂,連它們都突然變得陌生了。但是他必須聽些什麼,找了好久,許多伴隨他幾十年的音樂和曲子支離破碎地掠過,它們居然變得不足以安撫自己。他感到那種象被情人拋棄似的怨懟。對範妮,他恨她辜負王家的一片苦心,到美國才這麼點時間,眼睛一眨,就已經從美國落荒而逃,而且身敗名裂。維尼叔叔想起範妮在上海的時候,從來對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