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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我知道,你一高興就要哭的。”簡妮朗朗地回答。

爸爸哭著,就笑了。他退到門廳裡,讓簡妮將自己的行李搬進去,他能看出來那行李一定是妻子的手筆,他覺得親切極了。簡妮並沒有去拉箱子的把手,而是用手帕包住箱子上的細麻繩,伸手抓住,將整個人往後一倒,拉動了那隻沉重的大箱子。她的樣子,讓爸爸想起當年妻子在吐魯番火車站滿是黃土的月臺上,拉動她的草紙箱的情形。

“你怎麼搬得動啊!”爸爸的聲音又哆嗦了。

“我是誰!”簡妮回答。

簡妮的箱子裡裝著她的書,她的衣服,她從新疆帶回上海的紀念品,她的食物,她的照片,是一個年輕女孩的全部家當,她很明確,自己再也不會回中國去了。她連滾帶爬地將行李拖進走廊裡,就勢坐在走廊的地板上,‘咚’的一聲,她對自己說,聽,一個新生兒落地了。

這時,她看到了範妮,範妮象一棵阿克蘇戈壁上死了的胡楊樹一樣,又幹又熱又硬,她的嘴唇乾得裂開了。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細布長睡裙,披著頭髮,可她的裙子又皺又髒,頭髮粘在一起,一點也不象莎士比亞的奧菲利亞,雖然她象奧菲利亞一樣定定地向簡妮走來。

“你終於來了。”範妮輕輕說,“我看到救火車來過,他們為什麼用救火車送你來,我真不懂。你怎麼有這樣的本事。”

“沒有救火車。”簡妮說。

“我都看見了,還賴。”範妮生氣地說,“你這個人怎麼什麼事都說謊。”

爸爸過來碰碰簡妮,範妮狠狠看了一眼爸爸,說:“碰她幹什麼,有什麼話當面說呀。我最不喜歡你們這樣鬼鬼祟祟的樣子。”

“我讓簡妮幫你洗個澡。”爸爸說,“你好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都有味道了。”

“我洗不動,我不舒服。”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