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鞠他們小人得志的嘴臉。但是被架空的老牛卻很超脫、很大度,他勸我,“去摸摸敵情也好嘛。”
於是我去了。鞠由於理髮生意太跑火找我去幫忙。一個月後我把他的理髮手藝學到了手。鞠的剃頭手藝得自乃父的真傳。據說鞠家很嚴格,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既然已經偷到了手藝,在我和老牛的碰頭會上,我們決定,倒戈,另立中央。在上海東路鞠口水的“下崗工人階級理髮店”隔壁,我們的“再就業分子理髮店”開張了。現在只有傻子才會打發廊之類的店名。會被我市飢不擇食的嫖客踩死。因為都搶著叫樸素、正派的理髮店,我估計理髮店這個詞也會和髮廊一樣在未來的日子變質發臭。不過我不會過於擔心,大不了重新取名稱,可以考慮叫“頭部集中一次性手工修改委員會”。老闆叫委員長。我們派人給鞠送了出席開業儀式的請柬,並請鞠書記剪綵。以為他不會來。
他來了。帶著一夥嘍囉兵。來砸場子。幸有巡警打此路過,才沒有釀成血案。警方正告雙方,不許鬧出亂子,各做各的生意。這樣,我室5大巨頭已經明顯分為兩派,矛盾公開化了。
為了削弱敵軍實力,經研究決定,把帥哥趕走,因為他是外系的,有可操作性。我和老牛四處散佈流言,說我係住著一個外系生,身患傳染病。果然不久就有校醫來為帥哥體檢。體檢結果——令人可氣的是,帥哥是同性戀,卻沒得艾滋病。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於是四處造謠中傷說帥哥是塞了錢給系主任才來到我係的。在一個風調雨順的春日,系主任找了我和老牛談話。我們那時候還年輕,不夠狡猾。畢竟沒有在社會上闖過,而系主任跟學生打了一輩子交道,有一整套修理學生的辦法。最終,我和老牛被迫各用文言文寫一份檢查交到了系主任的辦公桌上。我和老牛都是執著的人,幾天後,向校保衛處檢舉了帥哥是“同志”,處長跟隨我們帶著三四條槍七八個人像天兵天將降臨洪大南路。殺到帥府,裡面確實只有一張床,一條被子,床頭牆上帥哥和“絕代佳人”的合影也顯得親密無間,桌上有避孕套,甚至有一本《同志婚姻生活指南》,我們(含處長)基本可以確認他是一名“同志”了,問題是處長忽然想起沒有對帥哥“同志”進行任何處理的法律依據。這次抄家行動無功而返。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對帥哥的“剷除”毫無進展,我們“再就業分子理髮店”生意也突然一落千丈。剛開業那幾天的場面還記憶猶新:人們“烏殃烏殃”湧至我店,彷彿不要錢似的,在門前排起了長龍,像蘇修崩潰初期的俄羅斯人。我們招兵買馬,請了10名理髮師,30名洗頭小工,還是忙不過來。
跑火一週後,我店又忽然間人跡罕至。人們像避瘟疫一樣對待我店,而隔壁鞠他們的“下崗工人階級理髮店”卻一切依舊,人財兩旺。與我等形成鮮明的對比。人們情願在該店苦等三天三夜,也不到我店哪怕嘗試性觀摩觀摩,人們情願被該店保安罵為傻逼龜兒子,也不願到我店當爹。我們不約而同地認為,其中有貓膩。緊急會議開了一整夜,也拿不出最佳對策。最後還是列席會議的小茜建議我等喬裝改扮深入敵後刺探軍情。
我二人軍化裝成過去那兩個賣黃碟者的模樣,悄悄潛入“下崗工人階級理髮店”,才知道到處傳播著一條小道訊息:“再就業分子理髮店內有人吃人肉包子!”
我和老牛對人民心服口服。主要是兩點:一,竟然能創造出如此離奇的謠言;二,這樣離奇的謠言竟然有人信。
在苦思苦想三天三夜後,我和老牛創作了一條簡訊,透過手機四處散發,因怕公安機關追查,恕我不在此“放毒”。這條簡訊的內容和我們隔壁的“下崗工人階級理髮店”大有關係。
結果是兩敗俱傷,我店和鞠店的生意都難以為繼。不久後雙雙關門。皆大不歡喜。
54。我決定深入持久地對她展開研究
我以為對自己和小茜之間的秘密已經洞察了,可是,透過與老牛的談話(一直以來,我和小茜每有風吹草動都會及時告知他,他也一樣),我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無知。
如前所述,我曾經簡單化地——以為我和小茜之間的衝突(她打我)源於我們看法、觀念的迥異。原來並非如此。出於向老牛彙報的必要,我又重新回憶——發現三次捱打並非是在激烈的爭吵導致事態升級後順理成章發生的,就像日常生活中一樣。
——沒有爭論、吵架和謾罵,沒有,她一看到我就火冒三丈。像物理實驗中兩種一接近就排斥的物體。而我和老牛之間如磁鐵,在接近之前就言笑晏晏。看來和觀點、觀念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