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代,由女班主任和男物理老師共同扛起的性別歧視大旗在我班上空高高飄揚。男人歧視男人,女人歧視女人。分工明確。他們為什麼歧視自己?
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其中玄機——哪怕我已經解決了許多重大歷史課題。
帥哥和“絕代佳人”公開同居後,我曾經想譴責他的性取向,但是,看見他們比誰都倍感幸福的表情,我動搖了。
我總是懷疑自己。立場有問題。
2000年,發生了一件對我們非常震動的事情。韓寒出版了《三重門》。他還比我們小兩歲,平均值。一向以“扛起中國文學接力棒”為使命的我們內心的苦處可想而知!
帥哥從八一廣場新華書店買來那本《三重門》的那天晚上,我們抱頭痛哭。因為我們連短篇都沒有發表過!甚至大部分人三年以來都沒寫出一篇像樣的短篇小說。我們的失落感可想而知!
緊急召開會議商量對策。決定,分頭寫長篇,各寫各的。當天晚上就開始構思和打腹稿。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鞠口水甚至莊嚴宣佈,寫一部當代中國的《戰爭與和平》,至少篇幅上要達到那個規模。會議提出了“規模化、集約化投入寫作”的口號。這是根據新情況制定的新戰略部署。一致透過。掌聲如雷。
又是那個該死的帥哥,成心不讓我們好過。在一個冷得任何人都冰涼如屍的冬日。他又從八一廣場新華書店買來了二本書,蔣方舟的《開啟天窗》和《正在發育》。這是比韓寒還要沉重的致命打擊。10歲、只擁有幼兒園學歷的蔣方舟已經出版了兩本書。帥哥當場宣佈退出文壇,雖然他還沒有摸過文壇的門。老狼宣告退出中國作協(206男寢分會),改行做鞋——要一猛子下海經商。經上級(寢室長老牛、團書記鞠口水)批准,他們正式辦理了退出手續,並交了手續費(海鳥一包)。鞠口水手捧蔣方舟的兩本書整整篩糠了5分鐘,暈死了過去。掐人中後醒來。大家手忙腳亂。
“一個自以為幸福的丈夫忽然發現懷中的妻子是自己的想像……我們崇高的責任和使命發現是一廂情願……”鞠口水一把鼻涕接一把鼻涕,地上滿是一團一團黃色液體。
49。和好……夜幕下的北平
小茜來找我,我們和好了。
她接受教訓,在我面前,刻意收斂自己。打個比方:她是老虎,但刻意裝成一隻羊。
我們要一方偽裝、一方裝睜眼瞎才能在一起。好在她有愛、我有欲。我們回到了起點,分水嶺之前。在一起基本不說話。見面就接吻,擁抱,有條件的時候作愛。
每一次分手時刻她都要哭。讓我傷感。在我的印象中,整個2000年,我們迷戀於作愛。
寒假時陪同五舅去了北京。五舅去開會,他是全國人大代表。我是第一次去北平(老牛語。他和蔣介石一樣拒稱北京。為了好玩)。長城、故宮、頤和園等主要景點遊畢,在長途電話中我對老牛表揚了古代建築工人。在中南海門口,發現有士兵把守。我對老牛說:“到了北平才發現,在北平和在南昌離中央同樣遠,甚至更遠。”
我自以為抖了機靈,但他沒有任何回應。北平沒有下雪,但是屋頂的陰暗面有積雪。沒有想像中那麼寒冷。北平人不像其他城市那樣冷漠,從問路中我就感覺到了。天很藍,由於季節的原因,我們沒有觀賞到傳說中兇猛的沙塵暴。我很喜歡地鐵,置身其中有一種夢幻感。有一天,我整整坐了一天沒出地面。反正裡面有面包賣,還有報紙雜誌。整整一天,我坐在呼嘯的地鐵列車中,回想著無數著名小說中和地鐵有關的著名情節,一次次激動得手腳冰涼。我希望在地鐵上遇上王朔,或者餘華、劉震雲、陳曉明、王幹,或者從南京遠道而來的蘇童、葉兆言,從福建來的舒婷、北村,從上海來的孫甘露、格非(那時他還沒調到清華),從武漢來的方方、池莉,從西安來的賈平凹,從銀川來的張賢亮,從彼岸來的北島,另一種彼岸來的顧城,只要是人數近千的常委級作家評論家都行,但一個也沒見到。我又一次體會到,在北平和在南昌離中央一樣遠。那天晚上,當我從地鐵中出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在深層地下呆了一天,不禁有幾分得意。夜色下的北平和邱華棟描繪的完全不一樣,和劉心武描繪的也不一樣,和陳世旭描繪的也不一樣,和其他我能記憶起作家的描繪都不一樣。我一度懷疑他們撒謊。後來我意識到,每個人心中的北平不一樣。
我個人認為:夜幕下的北平是一個龐大的中轉站,各種各樣的人在其中川流不息,各種各樣的貨物也處在高速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