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產生微微震動，問答一時之間停了下來。

林向晚站穩後，望向不斷散發著鬼氣的鎮妖塔，緊握著手中長劍，眼神堅定而銳利：“破塔，抽什麼風？”

鬼氣越發濃郁起來，似是對她的用詞表示極度不滿。

“先封印吧。”江淮川判斷著形勢，“半妖可以回去後再審，封印之事刻不容緩。”

“江道長說的是。”陸建寧應道，“那我們按照四方站位先準備。”

眼見著他們就要動身，林向晚眼皮子又開始跳了起來。餘光瞥見垂眸的“靳蔚亭”，她神思一動：“慢著！”

“林道長還有什麼問題？”陸建寧問著。

“我先把這傢伙帶上去，等我們走了你們再動。”林向晚迅速畫了一道大力符，直接提溜著“靳蔚亭”往山丘上飛去。

“靳蔚亭”眼中血絲一片，呵斥道：“放我下來！”

林向晚看他怒氣衝衝，越發覺得自己是做對了。

放任他躺在鎮妖塔門口，實在太危險，還是離遠些比較好。

當林向晚提著半妖越過鎮妖塔塔尖時，她似乎聽見了從塔身內傳來的咆哮，那聲音像是要把整個世界吞噬。

她相信鎮妖塔有毀滅一切的能力，只是此時此刻，她也無比相信四位同行之人能將鎮妖塔成功封印。

帶著“靳蔚亭”回到山丘之外，周邊的鬼氣已經消失殆盡。

林向晚順手將他放到地上，盤腿而坐，直接開始了新一輪提問。

“鎮妖塔最開始是怎麼利用《重回》運作的？”

“在他們進入遊戲的時候，用妖氣蠱惑，讓他們產生幻覺和成癮效果。勾起他們內心邪惡、恐懼的負面情緒，滋養鎮妖塔。”

“不對，那天命之人的命數為什麼會受到影響？”

“他們的命數是用來轉化道行的，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玄門人士進入遊戲，好一網打盡。”

一切都對上了！林向晚覺得背脊發涼的同時，又慶幸於陳洄的出現。

她深知還有許多細節沒有了解清楚，為了防止鎮妖塔捲土重來，她特意將所有的問題往前倒推。

“《重回》是透過什麼方式與外界產生聯絡的？”

“是禁術。”

“禁術從何而來？”

“十四年前的那些道長提供的。”

“怎麼可能！”林向晚大喝一聲，剛想讓他別胡攪蠻纏，轉念一想，真言符還沒有失去效力，他不可能說謊。

她心緒不寧時，地面再次震動起來。

比起剛才的小打小鬧，這一次則更有了地動山搖的感覺。

與此同時，四道光柱如破曉之光，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天而起，頭頂的烏雲瞬間被穿透。

林向晚站起身來，正對著光柱亮起的方向，內心激盪起不明緣由的震撼。

隱約間，她看到鎮妖塔上出現數道身影，竟都是十四年前失蹤的人！若隱若現間，一張臉逐漸清晰起來。

三十歲有餘的年紀，一頭烏黑而微卷的頭髮，打理得井井有條。男人身形略顯虛弱，但精神矍鑠，襯衫的領口處微微敞開，衣袖挽至肘部，脊背挺得筆直。

“師父……”林向晚低聲呢喃著。

林程的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彷彿這世間的紛擾與他無關，一如他離開時候的樣子。

身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林向晚下意識回頭看去，發現是謝山等人趕了過來。

他們也因鎮妖塔上的人影而目瞪口呆，沒人想過會在這裡看到那些失蹤的魂魄。

“大師兄。”林向晚輕聲喚道。

“怎麼樣了？”

“二師兄他們在下面進行封印，秘術施展沒多久，便出現了異象。”林向晚言簡意賅地解釋著眼下的情況。

謝山餘光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靳蔚亭”，直截了當地又加了道定身符。

鎮妖塔邊上的光柱亮了約一盞茶的時間，封印完成的那一刻，原本陰暗的天空在剎那間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璀璨奪目的光柱染成金色，綻放出耀眼的光輝，周圍的一切像是被重新勾勒。

烏雲被光柱帶起的狂風席捲退散，露出了原本的晴空萬里。風呼嘯著，捲起陣陣塵土，卻也無法掩蓋那光柱的輝煌。

周圍的樹木在光柱的映襯下，就連枝葉都泛著金色的光澤，彷彿被賦予了新的生命。

隨著光柱漸漸隱去，那幾道身影也最終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