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字。崇禎有些不甘心,寫上一個“又”字,看這個拆字先生還拆什麼。拆字先生的頭搖得彷彿撥浪鼓似的,說:“聖上根基已失啊。”崇禎驚出一身冷汗,又寫了個“尤”字。拆字先生仰夭長嘆,說:“龍失足,行不遠耶。”崇禎已經癱在了那裡,哆嗦著寫下一個
“幽”字,心想這樣的字拆開不是字,拼也沒什麼可拿來拼的,應該沒法了吧。誰知拆字先生瞥一眼“幽”字,雙眼微微合上了,夢囈般道:“完了完了,山上兩根絲帶,這是皇上最後的歸屬了。”
穀雨生說完,秦主任附和道:“這也太絕了,哪有這麼巧的?”沈天涯說:“巧自然是巧,不過肯定是文字學家編造出來的。”穀雨生說:“這就不好說了,我也沒考證過。”
也是有趣,本來是要開諸葛亮會的,搞了半天,就聽穀雨生說起拆字的故事來了。秦主任便說道:“谷書記,政府辦的事忙得我拉屎都沒工夫,你卻讓我跑到這裡來聽你說故事,機關裡的人知道了,不要說我們吃飽撐的?”穀雨生說:“沈處一到昌永就馬不停蹄地跟著我們東奔西跑,今天閒下來稍事休整,我倆陪他說說話,有何不可?”
當著沈天涯,秦主任當然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說:“那是那是。”
沈天涯卻知道穀雨生絕對不是為拆字而拆字,他實際是用這種方式宣佈今天的諸葛亮會正式開始了。於是說:“谷書記已經說了這麼一個生動的拆字故事,我和秦主任也該受點啟發,來幫谷書記拆拆字吧,秦主任你說呢?”
秦主任雖然聰明絕頂,只因沈天涯的話還只說了一半,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莫名地看看沈天涯,說道:
“我們兩個來拆字?我在政府辦當差多年,雖然碼過的字大鐵櫃也難裝得下,卻從沒拆過什麼字,叫我怎麼拆?”沈天涯說:“我先拆它兩個吧,你這麼有悟性的人,一見就會。”
聽沈天涯如此說,穀雨生就知道他已經懂得自己的意思。但穀雨生不吱聲,微笑著望著兩人。只見沈天涯抬頭看看牆上的那幅“官”字示意圖,說:“我就地取材,先來給你們拆拆牆上這個官字吧。”秦主任說:“這個官字也有拆的?”沈天涯說:
“谷書記剛才說的那幾個字都拆得開,這個官字還不好拆?”秦主任說:“那好,我們洗耳恭聽。”
沈天涯喝下一口茶水,再看一眼牆上的官字。從容拆解起來。他說:“你們看,官字由兩個部分組成,上面一個寶蓋,下面兩個口字。就是說,做官得有保護傘,這是基本保證。同時上面要有打招呼的,下面要有吹喇叭的,二者必須相互結合,相得益彰,所以兩個口字是連在一起的。上面打招呼往往點到為止,所以上面的口字小;下面吹喇叭自然吹得越響越有效果,因而下面口字大。”
第二十九章(2)
沈天涯還沒說完,秦主任擊節道:“我們這些公家人,不僅做的是官,而且哪天見的唸的寫的不是官字?可誰也沒去注意過這個官字還有這樣的學問,沈處你的文字學學得太好了。”沈天涯笑道:“秦主任過獎了。”又說:“官字裡面這兩個口字還有一種理解法。也就是說做官最重要的是嘴巴上的功夫,一張嘴巴不行,得有一小一大兩張嘴巴,兩張嘴巴的功能發揮好了,便不愁官做不大了。說白了對上要開口會說小話,對下張嘴會說大話。小話就是小化自己的話,小心翼翼的話,維護主子的話,是對上的專用話;大話是大化自己的話,誇大其詞的話,自我膨脹的話,是對下的專用話。”
秦主任也是天天跟文字打交道的,沈天涯說到此處,他忍不住站了起來,大發感慨道:“沈處這麼一說,我倒起了聯想。我覺得安徽省阜陽市就曾是一個盛產小話和大話的地方,那個地方雖然窮困,但腐敗的土壤在出產貪官的同時,也出產經典的小話和大話。最經典的小話要算是安徽省阜陽市公安局長傅洪傑說的那句名言了,他在人稱王三億的安徽省阜陽市委書記王懷忠那裡說過這麼一句小話:書記,我這個局長沒什麼頭腦,領導咋說我咋幹。這麼一句小話簡直勝過千萬賄金,姓傅的一下子就成了王懷忠的死黨,稱霸一方,無惡不作。奴才有經典小話,主子必然就會有經典大話,這個王懷忠的經典大話誰聽了誰會驚歎不已。阜陽市是個地級市,一千二百二十萬人口,王懷忠說道:上海市才一千二百萬人口,我阜陽市比他們還多出二十萬,我這個阜陽市委書記不比他們上海市委書記弱嘛。上海市委書記都是堂堂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家領導人,這話出自王懷忠這麼一個地市級幹部的嘴巴,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大話。不想王懷忠還真乘著這樣的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