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再說了,不滿意他可以提出來啊,我又不是不肯改,“孔儒恨聲道:”可是他呢,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我把所有的青春都獻給了他們家,為他當牛做馬、照顧他和他那個小孫女的生活起居;可他呢,當著我的面整天考核和物色其他人,器重那些根本就不配和我相提並論的廢物。“
………我不甘心啊!於是我設計,把一個個妨礙我發展的人從老師身邊趕走。你說我這樣錯了嗎?我不也是為了讓他老人家省心,不要在一些無謂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嗎?可惜功虧一簣,我最後還是讓易青這個馬屁精鑽了空子。這種人多無恥,一上來就走的是孫茹的路子,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她懂什麼,被哄得上了手,老傢伙耳根子又軟,最後大概是聽了他們的挑撥,居然把我趕了出來……“
孔儒說著,氣不過似的拿起一罐啤酒,直接一捏,迸開了口子,舉起來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用力把罐子甩向大海。他跳下欄杆,對張建道:“不好意思,喝了點酒,今天這麼多話,發了這麼多牢騷。其實我說這些,並不是這次輸給易景不服氣。人家有本事傍上華雲豐和李恩華這種大亨,我沒話說,那是人家手段高明。”
……自可是我就是不服氣!為什麼我是這個命!為什麼老天爺對我這麼不公平!把我生在一個那麼窮苦的家裡,既沒有個有出息的老爸,又沒有家底產業;我從小到大,想要什麼都要自己去爭取,都要付出比別人更加倍的努力;可就是我做人做的這麼辛苦,這麼努力了,老天還是要跟我開玩笑,總有那麼多人要害我,要搶走我的東西,要算計我,要擋著我的路……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難道我天生就該是窮命,難道我不該追求富貴名利和權勢?憑什麼別人有的我就不能有,不能比他擁有的更多?我就是不服這口氣,誰也不許比我好,誰也不許凌駕在我頭上,誰也不許讓我羨慕他,誰也不許讓我仰視他……誰也不許,誰……“
孔儒歇斯底里的指著大海,一口氣說了七八個“誰也不許”,終於累得帶著酒意靠在欄杆上,突然放聲嘎嘎大笑。笑聲中那帶著濃郁的抹不去的悽苦,在無邊的大海上盪漾開來……
其實孔儒的這些心事,張建一直也是隱隱約約有所瞭解的。如果說,以前聽他說這些話,張建還只是模模糊糊有些想法,卻並不清晰的話,那麼今天在經歷了中午易青和孫茹對他所做的那件事之後,晚上孔儒的這番話就真可謂令他感觸良多了。
旁觀者清。孔儒自己看不到自己一生的悲劇命運所在,其實源自於他自己的這種自私的性格。
同樣是孫老爺子調教出來的學生,易青心胸如海般的寬廣和大度,和孔儒這種心胸狹隘的自私自利,形成了多麼強烈的對比啊!
張建的看著孔儒頹廢悲憤的潦倒模樣,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的反覆了幾次,幾句話到了嘴邊,最後忍不住又收了回去。
“如果我是孫老爺子,試問我又怎麼會把自己的事業和家財放心交到一個這麼狹隘的人手上呢?”張建默默的想道,其實此時在他心裡嘴邊一直縈繞著的,是他不知從哪裡看來的兩句詩,他真覺得,是孔儒的人生寫照——
“一生性狹豈怨命,半世乖戾不尤人!”
第四卷 第四十一章 指掌群豪戲(上)
“阿儒,”不知怎麼的,張建突然非常非常同情這個兒時的總角之交起來,他看著孔儒,忽然問道:“你有幾年沒回去了?”
“回哪兒?回北京?”
張建怔然看著他,無奈的笑笑,一個連自己的根本都忘記了的人,怎麼可能獲得別人的認同呢?
“我是說咱們的老家。”張建嘆道。
“哦……好多年沒回去了,那窮地方,交通都不方便。”孔儒默然道:“我從沒想過還要回去,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窮命,為什麼還要去提醒自己是什麼地方出身的?”
“有機會的話,回去看看吧。”張建目光炯炯的看著孔儒,慢慢的道:“我今天過年的時候回去,聽說你阿爸的身體很不好。村裡老人說,你上大學那年他去打工,為了賺多點,去給化工廠洗煙囪,吸了不少不好的東西,把肺弄壞了,現在整天咳嗽……”
聽見這話,孔儒的身體明顯的顫動了一下,接著,神經質似的迎著海風劇烈的咳嗽起來。
張建連忙跳下欄杆,過去幫他拍起脊背,薄責的道:“你看你,知道自己小時候得過氣管炎,就少喝冷酒,少站在風口上吹風了。”
孔儒苦笑著順勻了氣,搖頭道:“還說什麼回去不回去。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