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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麼那人就不見了?忽然,她肯後有人咳嗽一聲。

“誰?”她轉過頭問。

“俺。”是個男子聲音。

“你在哪?我怎麼看不見?”

“在這。”

春玲這才分清,聲音發自離她幾步遠的大樹後面。“你是誰?怎麼不出來?”

“俺是儒春。俺在歇憩。”

“啊,儒春!”春玲聲音提高了,“你過來呀!”“你好了嗎?”

“好啦。你過來吧!”

“你穿好衣裳了嗎?”

“哦……”春玲這才明白他躲在樹後的意思。她看一眼蓋在身上的衣裳,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我穿好啦。”“儒春赤臂露胸,僅穿著褲衩,慢慢走過來。但他一見春玲只穿著內衫,又忙退回去了。

“過來吧,沒關係。”春玲說著站了起來。

“你穿好衣裳我再過去。”

“你的衣裳我怎麼穿?”

“穿吧,不穿叫人看見笑話你,也冷。”

“你呢,不冷嗎?我不穿。”

“我身子硬。”儒春固執地說,“不穿俺不過去。”

春玲只得把他的褂子披上肩,儒春這才走過來。春玲瞅著他沾著泥沙發紫的光脊樑,說:“雖是伏天,下雨陰天也冷,別傷風……”

“我抗得住。”儒春說著,把給春玲鋪的褲子蹬上腿,“你灌著沒有?”

“沒有。我給媽抓藥去啦。你在這兒幹麼?”

“收拾地邊,防雨水沖走泥土。你的藥沖壞沒有,要不要我再過河去拿?”

“不用。中藥不怕溼。”春玲懷著激情著著他皺起雞皮疙瘩的身子,心房一陣烘熱。她這時對他簡直一點氣也沒有了,依著感情,真想象剛才在水裡那樣,上去把他緊緊抱住。“儒春,俺真感激你!”春玲的臉透紅,黑黑的大眼睛閃著淚花。

儒春有些迷惑地著她一眼,拾起鐵鍁扛上肩,說:“快走吧,你媽等藥哩!”說著向莊稼地裡去了。

這樣的事,怎麼能使人忘懷呢?何況春玲又是個感情豐富的姑娘!

春玲聽著父親的話,冷靜地想了又想。在她心裡,儒春的影子印得很深,位置很大。但使春玲的感情受到抑制的東西也很頑強,並且越來越強,竟至奪取了決定愛情的第一道關卡。儒春的不進步是她無論如何不能容忍的。不過,儒春的不進步,主要是他父親老東山的責任,他把兒子約束住了。按姑娘的分析,儒春也算個被壓迫的人,值得同情,說不定多做些說服工作,儒春會進步起來的。此外,春玲還有懷戀母親的意思,她想,婚事是母親給訂的,能隨老人的心願,就儘量辦到。就在這些複雜的緣由支配下,春玲開始做工作。但老東山把兒子管束得非常緊,除去上山下地,回家就把大門關嚴,老狗守在門後,使春玲很難和儒春照上面。一半次見了面,也是連神也沒有定下,搭不上幾句腔,就被老東山那粗獷的聲音喝斷。所以著不出儒春的思想和行動有什麼顯著的改變。比如,直至如今,儒春連民兵都還沒有當上。漸漸地,春玲對他有些心灰意懶了,再加上繁重的家務和忙碌的工作,使姑娘不知不覺地放下了這個心事。

正當姑娘對戀人的情感處在矛盾中、苦悶裡,不知從哪天開始,另一個人的影子不知不覺地印進春玲的腦海,繼之闖進她的心房。春玲好象是突然發現,他那張白淨的笑臉,穿戴整潔的身影,經常浮現在眼前,怎麼趕也趕不掉。她真愛上小學教員孫若西了嗎?姑娘惶惑起來。

春玲自母親病故被家務累得不能再上外村高小讀書,就跟本村初小教員孫若西學習功課。這位讀過中學的教員,教春玲可用盡心力了。有時春玲忙不開身,他就上她家來上課;春玲開會至深夜,他也是不睡等著教。這把正為上不了學而苦悶的春玲深深感動了,她非常感激他,想幫他做點事。但孫老師說她家務和工作夠忙了,什麼也不要她做。他多末關心體貼人呵!在跟孫若西學習之前,春玲對他的印象不大佳。孫若西的特點幹部都知道,說起來道理滿嘴,名詞連篇,眉飛色舞,可是實際幹起來就不行了。春玲和他接近後,向他提出過批評。孫若西滿口承認,表現真比過去好了,還向黨支部提出申請,要求入黨。孫若西還時常在春玲面前發洩對老東山的不滿:“春玲,別看他是我親姨父,我也要罵他,真是老頑固!有這門落後親戚,真丟人!”他又嘆息起來,“唉!姑且不說我姨父人老糊塗,可他兒子呢?你看看我那表弟儒春,象個青年人嗎?真沒出息。”

光陰荏苒,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