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盛糕點盤子的海棠雕花托盤,上放著滾熱的茶盅,一面走,一面回到:“勞爹爹費心了,女兒身子好很多了。”
她低著頭小心看路,駱青陽就瞧著她慢慢一步一步的走近,忽的神色放鬆,再怎麼想,他也只記得她唆著手指躲在可心懷裡,不肯讓自己抱的樣子,怎想到,也沒過幾年,這孩子已長這麼大了。
連玉輕輕把賬本挪開,然後把茶盞奉上,待她靠近,駱青陽忽然聞到她衣服上淡淡靜逸的佛香,他不由心神一震:“連玉,你可是,剛從你姨娘那裡過來?”
連玉鎮定的回到:“是的,爹爹。”
駱青陽思及記憶中那個柔弱的身影,心中某處一軟,半響問道:“是你姨娘讓你來的?”
連玉搖頭道:“沒有,我只是在佛堂外陪姨娘坐了一會兒,她不知我去了,我隔著扇門聽她唸經,不停禱告著祈求駱家太平,爹爹身子安好。”
駱青陽微微動容,但不願在連玉面前表現出來,他端起茶盅掩飾著喝了一口,瞥見她藏著一卷畫軸,便順口問道:“這個是什麼?”
連玉忙將畫兒遞上前道:“這是我畫給辰老夫人賀壽的,但是女兒字寫的不好,所以想請爹爹給我題字。”
☆、第二十三章
連玉自負這觀音賀壽是極好的,而賀壽圖上行雲流水的題字是必不可少的,她一手小楷至多中規中矩,實在算不得好,題上去反而汙了畫。既然駱老爺最喜贈人自己的墨寶,那找他題字,既能投其所好,也讓這個成日在外忙碌的爹爹知道,如今駱連玉今非昔比。當然最主要,是給這個駱老爺提提醒,這府裡除了大奶奶,蔣姨娘,莫忘了還有一個一直在佛堂的秦姨娘秦可心。
駱青陽聞言笑道:“你畫的麼?我知道你二姐姐畫的極好,你若是對畫畫有興趣,可以請她教教你。”
連玉在心裡撇了一下嘴,臉上依然恭敬道:“是,爹爹,顧教諭也說了,如果我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她?”
駱青陽接過畫軸,一面捲開,一面問道:“顧教諭?哪個顧教諭?”
連玉道:“就是中大夫家的顧夫人。”
此時三寸見寬的畫卷已經全部開啟,駱青陽從左至右細細看了一遍,出乎他意料之外,整幅畫作飽滿和美,著筆犀利,色澤光鮮,觀音傳神,金獅桀驁:“確實好,看得出花了心思的。”他抬頭對著連玉點點頭:“你既然有心,我便幫你題壽詞吧。”
連玉欣喜道:“多謝爹爹”,端起書桌上的徽墨墨錠就開始研磨,駱青陽見她如此殷勤,想必對自己的筆墨是相當推崇的了,當下也是十分高興,提筆蘸墨,一氣揮毫,寫了足足小半壁,才意猶未盡的歇筆。
連玉早磨墨磨的心焦,見他停筆,忙湊上前,一看龍飛鳳舞煞是好看,可惜狂草固然瀟灑,卻和小楷大不相同,連玉上下看了個遍,統共也不認識幾個。有些尷尬的後退一步才發現,自己一張畫已將書桌佔了個滿,反倒將駱青陽的賬簿都擠到一邊去了,她不由赧然道:“多謝爹。”
斟茶遞糕點,連玉前前後後忙了會,等畫上的墨跡幹了,又恭恭敬敬問了好些用筆注意之處,不露聲色的把駱老爺的書法誇了個遍,聽的他直點頭,連玉才找了由頭離開了墨香居。
日子時緊時慢,辰螢不在駱家,連玉時不時在家裡受著駱連蝶的挑釁,或者在書院被汐平兩姐妹使絆子,雖出不了什麼大事,但是也讓人好生厭煩,連玉只覺得時辰彷彿凝固住了,黏糊糊的難過。她每每熬不過,就跑去書房,寫個狂草的“靜”字,寫個十七八遍,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也就忍下來了。
這日正是六月初一,才未時,紫蘇又來請,說是老夫人讓幾個姑娘都去說話,有事吩咐。這些日子,連玉晨昏定省的請安,哄得老夫人很是高興。紫蘇也樂的順水推舟,時不時尋個時候挑挑連玉的好處,二人的交情愈來愈好。
當下,紫鵑幫著連玉稍作梳洗,紫蘇坐在翠馨旁看她繡這一個小小的錦囊,不由讚道:“哎呀,真是巧手,我瞧著整個駱家也沒人的女紅能比過了你去。”
翠馨今日著了一件輕輕的榴紅褙子,紫蘇的一番話卻差點把她羞得臉兒紅過了衣裳。
連玉正趕上這一幕,笑著上前揉了一下翠馨的肩:“你也別害臊,她啊,就是瞧上了你手裡的錦囊,想著問你要,只是不好意思說罷了。”
翠馨一聽,也抿嘴笑了,對著身旁還不及反應的紫蘇說道:“那這麼著,我這錦囊,最多不過兩日,就繡好了,到時候給你送去。”
紫蘇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