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怡聽了差點後悔自己回來的時候沒防備的喝了碗酸梅湯了,“她不會在我們的吃食裡也……”
“吳六嫂子全家都是幾輩子的老人了,自然是忠的,當然不會在姑娘的吃食上動手腳,她這也是氣不憤,韓姨娘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名牌上的人物了,太太都沒她那麼挑剔,這府裡的下人倒有一半看不起她,倒也有別的姨娘院子裡的想要攀她的高枝,憑白的惹人笑話罷了。”
“她也是個可憐人。”可憐沒看清自己位置的人,可是如果不是吳憲那麼寵她,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得意忘形,別的姨娘之所以受寵也不會出大格,是因為她們從小就是丫環,這內宅裡的事看得比誰都清楚,再怎麼持寵生嬌也無非是爭些吃食衣料,姨娘們要是不嬌一些,為自己爭一些,能被下人們踩死,為自己的家人謀事也無非是多謀點商鋪管事之類的職位,幾輩子的家生子了,還能再圖謀到哪裡去?
韓姨娘不同,她是秀才的女兒,識文斷字,家裡面受的教育也是夫榮妻貴,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自然會為自己的家裡人謀更大的利。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是姨娘,行事要低調,再說秀才功名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家實在不算什麼事,她慢慢的再磨磨吳憲,吳憲親自去操作,自然不會像這次這麼顯眼,再說了,吳憲嫌麻煩的話也大可以拿錢給韓家誠,捐個監生出身。
吳怡的哥哥們都是以監生的身份直接進學的,不是因為考不上,而是不想去擠那個名額,要知道古時候的秀才都是有名額限制的,小的縣一個縣一年才十個名額,朝廷又有恩萌的政策,只不過恩蔭也未必蔭所有兒子,吳家就是隻有吳承祖、吳承宗得了恩萌,剩下的哥哥們全都是捐的監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些做官人家就有了不與小民爭秀才名額的潛規則,不是走恩萌就是直接給兒子捐出身。
偶有去考的,也只不過讓兒子提前去感受一下氣氛,考不考得上沒人在乎。
再說韓姨娘這事透著某種蹊蹺,從秋紅的話裡來看,她再受寵在下人裡也沒有什麼根基,守吳憲內書房的不是吳憲的心腹也是太太的心腹,怎麼就讓一個姨娘隨便的進去了偷拿了名帖?
韓姨娘背後還有人!
劉氏的想法跟吳怡不謀而合,但是她不會像是吳怡一樣只是想想罷了,她的想法跟吳憲類似,府裡有內奸,內書房不比別的地方,重要的東西太多了,如今卻有了漏洞,更可怕的不是被偷了名帖,而是之前有沒有丟過東西,到底丟了多少。
吳憲在事發之後已經把所有內書房的人全都關進了柴房,日夜審問,但這些人都一口咬定了此事與他們無關,突破口就只能在韓姨娘那裡了。
吳怡早晨給劉氏請完安,呆在她身邊撒嬌湊趣就是不肯走,她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韓姨娘惹出的事可大可小,古代大家族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出了事可沒有隻找事主麻煩的,家眷也不會有好下場,所以這事吳怡是高度重視的,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古代宅鬥現場。
“你這猴兒,就是想看熱鬧是吧,走吧,讓你看看西洋景。”劉氏摸著吳怡的頭髮說道,在她的想法裡吳怡日後嫁的丈夫肯定也是做官的,家裡也肯定少不了小妾通房,讓她跟著看看怎麼處理這些事也沒什麼壞處,今天她要做的事也沒有不方便讓孩子看的。
劉氏抱著吳怡坐著軟轎去了韓姨娘的院子,比起之前的花團錦簇烈火烹油似的熱鬧,這裡此時更像是冷宮,花草滿院子的瘋長著,沒有人去打理,甚至連青石板路上都在磚縫裡長出野草來了。
韓姨娘的房門被鐵鏈子緊緊纏了三道,又用銅鑄的大鎖鎖得緊緊的,只在旁邊窗戶上摳開一個孔,遞送食物和水。
看守韓姨娘的兩個婆子本來正在廂房裡喝茶嗑瓜子,看見劉氏來了趕緊的迎了過去跪地磕頭:“老奴給太太請安了。”
“鑰匙在誰那裡?”
“在回太太,在奴婢這裡。”其中的一個長臉的婆子,從腰上解下來一把鑰匙。
“把門開開。”那婆子趕緊把門開啟了,門一開,裡面一股尿騷味夾雜著黴味直衝鼻子,“把韓姨娘帶出來吧。”劉氏可沒有勇氣進去。
吳怡看著裡面的情形,只見目光所能及的桌椅板凳都是光禿禿的,多寶格上一點擺件也沒有,像是被掃蕩過一次似的。
她不知道的是這是吳憲防備韓姨娘利用這些東西自殺,韓姨娘目前還死不得。
“太太,韓姨娘躺在地上暈倒了!”那個長臉的婆子進去沒多大一會兒就衝出來了。
“把韓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