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對二兩重的銀魚,“這銀魚啊,你們留著戴也行,不喜歡這花樣子,就去縣城重打首飾,姑娘大了,該打扮了。”
“只我們有?”金鳳說道。
“當然了,只咱們這樣的姑娘家有,小子們不管他們。”吳怡笑道。
“哥哥不讓。”銀鳳小聲說道。
“沒事,你們就說是打葉子牌贏了我的。”
兩個小姑娘互視一眼,都露出了缺牙的笑容。 沉思齊也在教導著沉默然:“聽說你往年都不給各家磕頭拜年?”
“我當他們是自家長輩親戚,他們只當我們是去要飯的……”沉默然提起來還有一些憤憤,“今年母親卻讓我挨家磕頭。”
“你是小輩,磕頭是應該的,你如今考中了秀才,漸漸勢起,若是對宗族長輩不理不睬,人必說你是涼薄之輩,你若是依舊恭敬,人家必說你是大度之人,日後你考中了進士,在官場上混,更要知道禮數人情。”沉思齊聽吳怡說了沉默然過於剛正的話,也特意在提點他。
沉默然低下了頭。
“你給他們磕頭拜年,為的是自己不是旁人。”沉思齊說道,“當年恪王害了我朋友的父親,我就覺得他不好,過年見到他不願意磕頭,被我父親狠狠打了一頓板子,就連最疼我的祖母都沒有攔著他,只說讓我長記性,朝堂之上有人是人,有人是鬼,有人半人半鬼,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更不要因為最平常的禮數而得罪人了,否則真的是粉身碎骨,人家也不會同情你。”
“那骨氣就不要了?”
沉思齊拍拍他的背,“這骨頭,是要長在皮肉裡面才是骨頭,露在外頭,讓人都看見了,那是螃蟹,自己心裡面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就行了。”
沉默然聽了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沉思齊這一番話,足夠他受用了。 夏荷兩口子終於趕在正月裡回來了,夏荷卻是一路哭著回來的,吳怡不用問也知道事情不好了,“秋紅呢?”
“秋紅沒了。”
“什麼?”
“那殺千刀的該大死的只說秋紅臘月裡生了風寒,久病難愈病死了,奴婢不信,拿了二爺的信去了揚州衙門,那知府是二爺的好友,當即鎖拿了那人問案,又要開棺驗屍,卻沒想到那小老婆半夜卷著包跑了,金銀細軟掃得乾乾淨淨,那人見事不好招了供,竟是他喪了天良,在小老婆的挑唆之下私買蠶絲給外地客商,對洋行又說是遭了火災又是蟲災的,秋紅幾次勸告他都不聽,多說幾句他就拳腳相向,為了防著秋紅報信,他竟然喪了天良將秋紅的兩個孩子送到了祖父母家,只說秋紅若是報信就把兩個孩子賣了,聽說二奶奶回了中原,他又逼著秋紅做假帳,臘月裡見總有人查問綢緞莊的事,知道是秋紅報了信,竟把秋紅活活打死了。”
吳怡一聽這話,險些沒有站住,“那人呢?”
“已經被押進了死囚牢。”
“孩子呢?”
“我去了鄉下,帶著人從他們祖父母家把孩子搶回來了,秋紅的孩子,不能給那樣狼心狗肺的人家養。”
“做得好,那小老婆呢?”
“已經下了海捕公文,奴婢擅自做主,發下了懸賞,五百兩現銀,生死不論。”
“嗯。”吳怡又點了頭,“這種人萬萬沒有好下場。”
“只是可憐了秋紅啊……她爹孃哭得幾次厥了過去……”夏荷也是一邊說一邊哭,秋紅性子最好,嫁得也好,結果卻落得這麼個下場。
“財帛動人心,美色磨人骨,秋紅她人太善了……”吳怡自從穿越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笑容柔和的秋紅,卻沒有想到,秋紅的下場竟然是這樣……
就算是把那人千刀萬剮了,也換不回一個秋紅來……
在場的丫頭雖大部分都不認得秋紅,也是跟著不停地抹眼淚,她們這些丫頭,說起來都是命好的,在主子那裡得了臉,在外面都讓別人高看一眼,嫁人時嫁得說出去也都是不錯的人家,再過十年看看,離散的卻不知道有多少。
“你們也都記住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萬萬不要做第二個秋紅。”吳怡說道。 紅裳在自己的屋子裡一邊抹眼淚一邊做著小孩衣裳,紅裳初入吳家時,第一個跟她說話的就是秋紅,雖說秋紅很快就嫁了人,紅裳卻依舊記得當時秋紅的樣子,秋紅穿著從不張揚,卻是讓人看著舒服,整天干乾淨淨的,臉上總是帶著舒心的笑,紅裳當時想著,日後她也要做秋紅那樣的人,卻沒想到秋紅沒得這麼快。
夏荷拿著幾個花樣子到了紅裳的屋裡,見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