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一起刷洗傢俱,夏荷的男人周老實正在帶著半斤修傢俱。
他也曾經想像過自己發配充軍所呆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可是無論是什麼樣的想像,面對現實都有些蒼白,洗刷傢俱這樣的活,別說是身為他妻子的吳怡,就算是做為陪嫁媳婦子的夏荷,螞蟻社群首發都未曾沾過手,兩個女人用藍布包了頭,袖子高高的挽起,無聲無息地做著。
沉思齊覺得一陣的鼻酸,他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為了兄弟情義,給自己的小家造成了什麼。
“我幫你們一起做。”他向前走了一步,卻一腳踩進吳怡她們倒水的泥坑。
“二爺就站著吧。”夏荷說道,“這些活不是二爺做的,二奶奶您也去歇著吧……”
“不能什麼活都讓你們夫妻做了。”吳怡說道,如果沒有前世的經歷,她可能連抹布怎麼拿的都不知道,吳怡看了一眼踩在泥坑裡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沉思齊,“馬爺和牛爺走了?”
“他們急著在天冷之前趕回京。” “他們也真的是辛苦,年紀都不小了,還要一路顛簸。”吳怡發現自己在沉思齊面前有了一個壞習慣,就是什麼亂七八糟關於別人的事都能說,關於他們倆個的事,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是辛苦了。”沉思齊終於想起來把自己的腳移出泥坑。
八兩見他們氣氛尷尬,摸了摸鼻子到了周老實和半斤那一邊,拿著修好的凳子左看右看的,“楊木的還是松木的?”
“雜木的。”周老實看了他一眼說道。 “為什麼不僱人啊。”八兩是個機靈的,自是知道吳怡他們一行,不會少帶銀錢。
“我們隨著二爺來充軍的,不是來享福的,你不怕半夜有人拿刀偷抹了你的脖子啊?”半斤說道,揚手就給了八兩一記響頭。
他們正說著,破舊的柴木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院子的人抬頭看向外面,卻看見是一個胖乎乎的大嬸,領著幾個粗手粗腳的婦人,“你們是新搬來的吧?”那個大嬸說道。
“是。”吳怡站了起來,圍裙擦了擦手。
“我說是這家吧,沒找錯。”那大嬸說道,“我姓詹,人都叫我詹五嬸,送你們過來的那個當兵的是我三兒子,叫福財,那小子笨,拿了錢就回家了,回去跟我一說我就給了他一巴掌,亂收別人錢怎麼行,你們初來乍到的,肯定是什麼都缺,特意叫了幾個媳婦還有幾個鄰居來看看你們。”
吳怡的反應在幾個人裡算是快的,“五嬸,您真是客氣,快請進屋,我們剛搬進來,也沒什麼茶水招待您的。”
“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不用說這樣見外的話。”五嬸說道,她說著就進了屋,看見這屋裡的鍋還沒人動,炕還是光的,就笑了,“你們都是南方人吧?” “從京裡來的。”夏荷說道。
“這屋子啊,老沒人住,這炕得扒了,掏了灰重搭,這煙囪得用火燎,這炕上得有炕蓆,屋裡得有煙火這才能住人,不然晚上睡又潮又涼的炕,得生病。”
另一個媳婦看了看這屋上的茅草,“這草也得重鋪了。”
“今個兒晚上你們不能在這兒住,住也不能住炕幸好還沒到八月十五呢,晚上天不算冷,在地上搭鋪也行,咱們這兒盤炕最好的是老宋頭,你讓你兄弟跟著我們去找他,找他盤炕得請他喝兩盅,再打壺酒是最好的。”五嬸幾句話就把吳怡他們一下午的勞動全否了。
吳怡他們是京城裡的人,冬天若是在暖閣住也是住炕的,只是這些活都是旁人來做,吳怡頂多是知道到了九月初九要找人掏炕灰,要薰炕,根本沒想到久沒住人的屋子要先扒炕。
半斤見五嬸說自己是吳怡的兄弟,張嘴想要說話,被周老實一腳給踩在腳背上了,趕緊把嘴閉上了。
“這些我們是真不懂,還真的幸虧五嬸你們來了。”
老宋頭是個身上沒什麼肉,肚子卻不小的老頭,還沒到跟前呢,就能聞到一股子浸到他骨子裡的酒味,沉思齊再怎麼遲疑也知道這個時候是自己出頭露面的時候了。
招待著老宋頭把東西屋的炕都扒了,吳怡躲在西屋邊上的偏廈,又想起了什麼,小聲跟八兩說了幾句。
八兩到了老宋頭跟前,又和沉思齊耳語了兩句,沉思齊愣了愣,看了一眼偏廈,“我……”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吳怡了,最後想起來馬馳總是你媳婦,你媳婦的叫著,“我媳婦說兩個兄弟住偏廈,請宋師傅等會兒在偏廈也搭個炕。”
“等會兒再說。”老宋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背個手在東西屋看了看,又把外屋的鍋抬起來看鍋,“不光得搭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