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揚州故舊送的,你嚐嚐看是不是跟小時候吃的一個味兒?”
吳怡嚐了一口,“果然是跟小時候吃的一個味兒。”
“你當初剛到揚州的時候,吃不慣當地的飲食,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快要把我愁死了,倒是個蓴菜湯還是喝得的。”
“我都不記得了。”吳怡搖頭。
“那麼小一丁點的孩子,能記得什麼啊。”劉氏笑道,“你病著的時候我就想著,我也不求你日後大富大貴,賢名遠播了,就求你平平安安長到大,嫁個如意的郎君,太太平平的過一輩子就行了。”
“女兒讓太太費心了。”
“你是我腸子裡爬出來的,不費心怎麼成。”劉氏笑道,“可是啊,這世上就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從你小的時候那場大病我就知道了,有人啊,是生來克我乖女兒的,她好了,我乖女兒就不能好,如今我乖女兒要訂親了,她又來擾局,所謂為女子弱為母則強,你小的時候夏天被蟬聲吵得不肯睡,我三更天叫醒家裡所有的人,把方圓兩裡的蟬都粘光了,你從那以後再沒睡不安生過。”
吳怡靜靜地聽著劉氏說話,心裡明白,劉氏已經動了殺心了,奪嫡之事,稍一不慎就是萬劫不覆,劉氏不會冒險留著吳柔了。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珍珠進來了,“太太,七姑娘來了。”
“哦?”剛剛拿起筷子的劉氏又把筷子放下了,“請七姑娘進來。”
今天的吳柔很不一樣,更像是之前最得寵的庶女的樣子,她梳著倭墮髻,戴著側金鳳釵,身上穿著玫粉的半臂,露出白色繡了粉梅花的裡衣,水粉的裙子上也綻放著梅花,單論相貌,吳柔甚至在吳怡之上,更不用說天然的風流姿態,要比在外人面前端莊異常的吳怡有吸引力的多了。
劉氏看見她這個樣子就笑了,“還是打扮成這個樣子才像樣。”
“女兒以前不懂事,讓太太操心了。”
“都是自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吃飯了沒?來人,再擺一套吃碟。”劉氏很親切,甚至連笑容都像是發自內心的。
吳怡也笑了,“七妹來坐我旁邊。”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早有小丫頭搬了椅子過來,吳怡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在上大學的時候她就算是打個小抄也會緊張的不行,可是到了古代生活這些年,日子過得要比她穿越前的頭二十年安逸,但是心也慢慢變硬了,環境果然是能改變人的。
吳柔臉上帶著笑,坐到了吳怡旁邊,三個人安安靜靜的開始吃飯,不知情的人看見這三個人,還以為是親生的母女三人,親親熱熱的一起吃晚飯呢。
吃了晚飯後吳府的規矩是呆一刻鐘,米粒咽盡之後再上茶,劉氏這裡的茶是太祖親自名命的碧螺春茶,劉氏慢慢地喝著茶,珍珠無聲無息地把屋裡的小丫頭都撤了出去,劉氏身邊只剩秦普家的和珍珠,吳怡身邊剩下侍書,吳柔身邊剩下貝葉。
就算是機密的事情,堂堂的官家太太小姐旁邊也不會一個人都不留,讓滿府的人說劉氏和吳怡、吳柔母女三人關起門來密談。
先開口的是吳柔,“還是太太這裡的茶好。”
“這茶是今年的新茶,一共送過來二斤,我送一斤到老太爺那邊,又分了半斤給你二叔,我這裡攏共只剩半斤,你要是喜歡的話,走的時候讓秦普家的給你包一包回去。”
“這麼金貴的茶,我還是沒事的時候到太太這裡來喝好了。”吳柔笑吟吟地說道。
“可不是,太太這裡不光茶好,點心也好。”吳怡笑道。
“就你貪嘴,府裡的點心都是小廚房出來的,味都是一樣的,怎麼我這裡的就比你們屋裡的好了?”劉氏笑嗔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覺得這茶啊、點心啊,只有太太這裡的最好吃。”吳怡笑道。
“女兒也是這麼覺得的。”吳柔笑道。
“你們倆個啊!唉,一晃眼你們都長這麼大了,好像昨個兒還看見你們倆個學走路呢,如今都是大姑娘了,也都要嫁人了,老五的婚事已經定了,老七你想要找個什麼樣的啊。”
“女兒原覺得廟裡的菩薩慈悲,一心信佛就能修成正果,現在女兒想明白了,家裡面的兩尊佛最值得供奉,只想著侍奉二老一輩子。”
吳怡這個時候聽明白了,吳柔是來投誠來了,她終究沒有笨到底,但也有可能這是她的緩兵之計。
劉氏顯然也聽明白了,“這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不嫁人可不是真孝順,七丫頭你是個孝順的,他日我必幫你挑一個如意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