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當心前功盡棄。”
看著吳柔驚疑不定的眼神,吳怡覺得在這一天裡,第一次覺得心裡痛快。
吳承平只停靈了三天就由管事扶靈送回松江府下葬了,孫姨娘求了吳憲和劉氏,坐著一輛青油小車跟著去了,據說要在老宅守著吳承平,所有人都知道孫姨娘也不會回來了。
關氏直到吳承平的靈車走了,這才意識到自己成了寡婦,新婚時的鴛鴦被還有九成新,卻要永遠被收起來了。
過來陪她的歐陽氏握了她的手,“弟妹,人死如燈滅,是二弟沒福氣。”
關氏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傷心欲絕才對,可是她卻覺得一陣的輕鬆,再沒有人需要她小心翼翼地說話,生怕說錯了話惹他生氣,再沒有人故意在她面前寵愛丫環,惹她傷心了。
“太太說了,你還年輕,又沒有兒女不能強求你空守著,等過了一年的孝期,跟親家老爺太太商量商量,讓你再走一步。”
“我爹他……”關氏搖了搖頭,“他不會讓我再嫁的。”
“傻妹妹,再嫁由己,你還不到十九歲,難道要守五十年?守五十年也守不來一個貞潔牌坊,毀的卻是自己。”
“大嫂,你跟太太都是好人,容我再想想吧。”
“沒人逼你改嫁,吳家不會少了你的飯食,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一樣,下人若有敢怠慢的,你直接來找我。”歐陽氏說道。
關氏勉強笑了笑,她是庶子媳婦,庶子在時尚且尷尬,庶子死了……守寡的庶子媳婦,簡直是尷尬人中的尷尬人。
她們正在說著時,只聽見窗外有人求救,“二奶奶,二奶奶救救我,奴婢願意作牛作馬伺候二奶奶……”
“是佳期。”關氏看了一眼歐陽氏,“這個時候倒想著求我了……”
關氏理了理衣服站了起來,來到門外,佳期鬢散發亂地抱著自己的小包袱,看見了關氏不住地磕頭,“二奶奶……”
“你的身契已然發還,你屋裡的細軟我吩咐了她們通通讓你帶走,又給了你二十兩銀子,你還想怎麼樣?”
“二奶奶……”
“回去吧。”關氏一揮手,轉身關上了門。
吳承平的痕跡消失的很快,除了那個關在院子裡的未亡人,整個吳家像是忘記了他的存在一樣,只有他在外面的友人寫詩集悼念著這位曾經的才子。
二月二十九,所有的舉子都下了場,迎接他們命運中最重要的大考——春闈。
劉氏又進了她的小佛堂,整個吳家又開始空前的平靜起來,吳怡的未婚夫沉思齊也下了場,吳怡卻覺得十分的淡定。
她在自己的屋子裡按部就班地繡著自己的嫁妝,將自己對於婚姻的嚮往、渴望一點一點的繡進去,繡進去了再針對不同的情形一點一點的拿出來,總比一開始就對一個陌生人期望過高,讓自己失望的好。
先婚後戀,甚至沒有離婚的可能,想要平靜的生活下去,最好還是把起點放低一點的好,這樣才能在以後的生活中有驚喜。
六妹吳佳一大早就來了,寒暄過後,她也拿了自己正在繡的荷包繡了起來,吳佳在嫡女吳怡跟庶女吳柔中間活著,一直是不甚起眼的存在,可是若是仔細看她,那份靈巧的漂亮卻是一直存在的,她有著外露卻不討人厭的精明,帶著點市儈的開朗。
“太太正在給我說親事。”吳佳放下手中的繡活說道,“是兩榜進士出身,如今是六品的縣令,江寧盧家的嫡次子,現年二十四歲,前頭有一個元配,留下了一個女兒,據說是生兒子的時候血崩死的,一屍兩命,後來又訂了一次親,那人得了時疫死了,有人說他命硬我卻不信,姨娘說了,她合過八字,盧縣令的命再硬也硬不過我,他克不動我。”
江寧盧寧,販糧、販木糧、販藥材出身,又開了票號,家資何止百萬,到了這一輩才開始督促兒子讀書,有出息的卻只有盧縣令一個人,吳佳雖然是做填房,得的卻是大實惠。
吳怡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嫁到胡家的二姐和王姨娘從中牽線,劉氏不過是順水推舟,剩下的就看吳佳命硬不硬了,後來吳怡才知道,吳佳的命確實挺硬的,她活到了八十歲。
如果有人寫一篇姨娘生存教科書的話,正面的典型一定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王姨娘,負面的一定是孫姨娘。
做姨娘的可以市儈,可以略顯粗俗目光短淺,教匯出的兒女更可以普通不出眾,可以市儈,對一針一線計較得清清楚楚,旁人略有侵犯利益就叫嚷起來。
但不可以目光遠大,教養出的子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