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恪親王嗎?吳怡心裡有了這樣的疑問,然後她又笑了,曹淳再怎麼樣也是捧人家皇家的飯碗,恪親王的地位超然,曹淳又能如何?
吳承平沒能熬過正月,正月二十的時候嘔了一盆的血,去了,吳怡跟吳家的姑娘到了他住的院子時,他已經被人從床上搬到了棺材裡,因為長輩都在,他這個小輩的去逝並沒有大操大辦,整個府裡也只不過是摘了過年的紅燈籠,掛白燈籠的只有他的院子。
吳怡坐在裡間屋,莫名地想起第一次見到的吳承平乾乾淨淨的樣子,吳怡十幾歲的時候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穿越到古代卻越來越覺得命運這個沉重的笳鎖太難打破。
她想著如果她是吳承平她會怎麼樣,至少不會為了所謂在險中的富貴,去捲進奪嫡的戰場吧,可惜的是她不是吳承平。
她看了一眼親手將自己的哥哥送進棺材的吳柔,吳柔面有哀色,口中默默的頌著經,拈著念珠的手一刻也未曾停過,就這樣斷送了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年輕人的性命,吳柔可曾有過愧疚?
吳怡看著吳柔那不曾停下的手指,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有錢人家的貴婦人都喜歡拜佛,為的是自己心靈的平靜吧,她在現代曾經聽人說過,如果你親手殺了一個人,你的靈魂就會破掉一個洞,這個洞永遠也補不回來。
可是如果是她呢?如果是她處在劉氏的位置上,稍不留神就是整個家庭的傾覆,她能不能痛下殺手呢?劉氏一直在教導她,對於自己的辣手從來沒有隱瞞過她,是不是因為劉氏看出來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沒有那個絕斷力呢?
就在她思緒萬千之時,一聲慘烈的哭聲傳來,孫姨娘來了,孫姨娘一生養育了三個兒女,寄予最大希望的就是吳承平,因為自己的身份所限,在吳承平生病的時候她甚至都不能自由的探望,孫姨娘哭聲裡的絕望,讓吳怡身體一抖,但是抖得更厲害的是吳柔,吳柔手裡的念珠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無論心裡覺得自己有多麼狠,覺得自己能做到如何如何,實情是吳柔從來沒有真正在肉體意義上傷害過一個人,在現代時無論多慘烈的同事之間的爭鬥,鬥輸了的人頂多是換個跑道重新開始,多年以後相見甚至能相對一笑,可是在古代不是,鬥輸了意味著死。
在吳承平死之前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等到真正面對吳承平的死時,她的手在抖,腳在抖,渾身上下從裡到外的覺得發冷,只有手裡的念珠能讓她平靜,孫姨娘的哭聲更是推倒了她最後的一絲防線,在她旁邊的壽嬤嬤一把抱住了她,“姑娘,姑娘不必太傷心了。”
感覺到抱住自己的溫暖體溫,吳柔“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二哥……二哥……他……真的去了……”
她這一哭,女孩子們也跟著哭了起來,只有吳玫愣眉愣眼地看著這些人,她對自己的所謂二哥沒有什麼印像,但是看見所有人都在哭,她知道她得哭……可是她哭不出來。
吳怡走到她跟前抱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想想太太把你最心愛的小狗狗送到內廚房熬湯喝。”
“太太真的……”吳玫看著吳怡,覺得怪怪的。
“不是,我讓你想……”
吳玫想像著那個情形,卻差點笑出來。
吳怡拿她沒法子了,索性把她抱在懷裡,藏起她那個要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九妹傷心的都不會哭了……”
吳玫揪著吳怡的衣裳,聞著姐姐身上好聞的香味,平時對她只是親切一些的五姐,在這個時候分外可愛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間靈堂傳來珍珠的聲音,“孫姨娘請您節哀,不要在這裡打擾了往生者的安寧。”
只聽見孫姨娘悽烈地喊著:“老爺呢?老爺怎麼不來?二爺死了,老爺怎麼不來?”
“老爺傷心過度正在屋裡歇著呢。”珍珠說道。
“老爺啊!二爺有冤!二爺他死得冤啊!”孫姨娘喊道,“你快來啊!老爺!二爺是您的兒子啊!”
“本來太太可憐你叫你來看一眼二爺,如今你倒是越說越不像話了,來人,堵了她的嘴,把她帶走!”珍珠一個婢女,命令著婆子們帶走姨娘,卻沒有一個人遲疑的,裡屋的女孩子們很快就聽不到孫姨娘的聲音了。
就在這個時候珍珠進來了,“太太說了,請姑娘們節哀,沒事的話就都散了吧。”
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們收起了眼淚,在丫環婆子的簇擁下陸續的離開了,只有吳柔半躺在壽嬤嬤懷裡發愣。
待所有人走了之後,吳怡走到吳柔跟前,將嘴湊到了吳柔耳邊“做了就不要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