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話,怕把病氣過給我,把她挪了出去,那個時候我小,人微言輕的,哭鬧都沒有用,吟風姐姐挪出去不過七天人就沒了,她要是活著,也跟夏荷似的或者是留在府裡做媳婦子,或是在外面做正頭娘子,也能過得快活,我啊,因為沒見著她死,就想著她是像戲文裡說的那樣成仙了,飛走了……”沉思齊摟了摟吳怡的肩,將下巴擱在吳怡的頭頂上,“我那個時候就想,等我長大了,我要人人都好……”
“嗯。”吳怡點頭,有的時候男人比女人更有天真的權利,有些人甚至天真了一輩子。
“等你小日子過去了,我們要個娃娃吧,男孩像我,女孩像你,多好。”
“嗯……”
“不過呢,孩子也是緣份,像是大哥就說自己沒兒女緣份,一直沒有個孩子,他還說到時候實在不行過繼一個我的兒子當親兒子養得了。”
吳怡笑了,“大嫂還年輕,怎麼就不能生了,再怎麼樣兒子還是親生的好,大哥想著過繼兒子,倒不如對大嫂好一點,我可不稀罕有個當侯爺的兒子,像咱們這樣,吃涼不管酸的,太太平平過日子多好。”
“可不是。”沉思齊也笑了,“你啊,就是跟我一樣的,什麼侯爵之位累世相傳啊,還不如做個田舍翁自在。”
“田舍翁也有田舍翁的苦楚,沒準啊,人家還羨慕著咱們呢。”
“也對,我到農莊裡學農的時候,看見那些佃農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確實辛苦,可是人家夫妻是夫妻、兒女是兒女,逍遙自在得很。”
“是。”沉思齊就是典型的浪漫主義者。
“你說像咱們這樣多好,像我大哥跟大嫂,面合心不合的,我大嫂這人確實挺各色的,可我大哥也不對,寵通房也得有個限度,那個蘭心雖是個好的,可未免有些不知分寸。”
“丫頭們懂什麼?都是小戶人家養出來的能有什麼見識?那一身的毛病,可都是爺們寵出來的,結果爺們兒還嫌棄。”吳怡意有所指的說道。
“好了,我的二奶奶,小生知錯了。”沉思齊坐了起來,做賠禮狀,“我不應該聽說綠珠病了就沒回屋直接去看她,得罪了二奶奶,請二奶奶原諒則個!”
“滾吧!”吳怡瞪了他一眼。
吳佳嫁得風風光光的,雖然沒有吳怡嫁時的體面,在庶女裡卻是難得了,王姨娘雖坐不得正位,要在劉氏身後立著規矩,臉上的笑卻是濃得化不開的,兩個女兒都嫁得好,她這一生的心事,也算是完成三分之二了。
吳嬌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青澀的小女孩樣了,儼然精明的主婦,往來應對熟練自然,無論是親眷還是故舊都熟捻得很,不比常駐在京城的吳鳳差,嫁人果然是非常鍛練人的事。
待送走了吳佳,姐妹們坐在一起閒談,胡大奶奶一樣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妹妹不必為綠珠那樣的丫頭心煩,我家裡現在也有一位提不起又碰不得的。”
“哦?”
“這話啊,我也就是對姐妹們說一說,跟別人都沒辦法說,我家大爺年少的時候曾經跟世交的女兒訂了親,後來那家販鹽的船燒了,家敗了,一家子都遠遠的搬走了,臨走的時候退了親,拿著胡家給的程儀走的,如今那一家又回來了,潦倒得都不能看了,不知道怎麼找上了我家大爺,我家大爺小的時候跟那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馬,是有感情的,回來跟我商量著要納了做小,我一細打聽才知道,早在杭州買了宅子把一家子都安置上了。”
“那二姐……”
“我現在兒子都有兩個了,我怕她?我家大爺跟我說的意思是她有了,總不能孩子上不了祖譜,做為外室子吧,我也點了頭,只要把糧行的股息分一成做我的私房,我就同意她進門做小,回去喝完了這邊的喜酒,就要喝她敬我的茶了。”吳佳臉上的表情說是在乎也不完全是在乎,多數是那種看透了的嘲諷,商人之家不比官家,嫡庶區別更大,庶支長大了也就是嫡支能夠信任的高階掌櫃之流,完全的替嫡支賣命一樣。
“唉,現在想想,我們姐妹竟然只有四妹省心。”吳蓮說道,“現在我家裡面婆婆烏眼雞似地盯著公公,公公若是登了姨娘的門,就在房門口指天罵地的罵,到底是鄉下的婦人,她罵得話難聽得沒辦法提了,若不是親耳聽見,我都不知道人能那麼說話,公公氣急了就從姨娘的屋裡出來,不管是掃帚還是凳子,抓到什麼就用什麼打婆婆,我在旁邊只能勸,又不敢上去拉架,怕動了胎氣,婆婆也是個厲害的,被打成那樣,只要能起來床就罵。”
“唉……她那也是自做孽。”吳嬌搖頭,“別說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