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怡的院子裡,夏荷年輕時就是泡茶的好手,沒多大一會兒,端了一個托盤上來,馮氏一見就笑了,“弟妹這裡真是很有些好物件。”
彼時玻璃雖然大齊朝已經能夠燒製,但是精巧的玻璃器皿還是講究舶來品最好,夏荷端上來的茶是菊花茶,用刻了菊花紋樣的玻璃壺盛了,配了兩個厚底長玻璃杯,一個玻璃盞裡裝著冰糖,一個細頸瓶裡盛了蜂蜜,另有四個玻璃盤子裝了四樣點心。
這套東西若是放在現代,怕是再普通不過了,平常百姓家若是有人愛喝菊花茶,必定有這麼一套東西,在古代卻是難得至極了。
“我在家時愛喝花草茶,沒事瞎琢磨出了樣子,去找茂豐的掌櫃要貨,這才知道這東西西洋人也沒有,西洋人講究喝紅茶、喝酒,用不上這東西,他是個精乖的,看出這套東西若是做出來了姑娘、奶奶們肯定喜歡,拿了樣子到西洋和廣東找了師傅,廣東的師傅做出來的倒比西洋師傅做得好看,我就留了幾套,分送了我孃家嫂子和姐妹們,目下還剩兩套,我全帶來了,大嫂若是不嫌棄,明個兒我就把我還沒用的那套給大嫂送去。”
“這東西這麼難得,怎麼好奪人所愛呢。”馮氏笑道,她真的不是眼皮子淺的,馮家是後族,金銀珠寶、西洋珍玩,她用過的東西,一般人怕是見都沒見過,在錢財物俗上,馮氏是個極大方的。
“這東西也就是這一兩年難見,如今大齊朝會做玻璃的也不少了,過幾年怕是縣令家的小姐也要有這麼一套了。”吳怡笑道,古代又沒有智慧財產權意識,這東西也就是個樣子,她說得話倒不誇張,“就怕大嫂怕羞不肯拿出來了。”
“難得的是弟妹靈巧的心思。”馮氏笑道。
兩個人都忙著在肖氏那裡立規矩,雖然在去之前都已經吃過東西墊肚子,肖氏吃罷了飯也曾經叫她們去吃飯,可是兩人都是急匆匆吃了兩口就又去服侍肖氏了,此刻腹中都有些飢餓,說說笑笑的,把一壺茶四盤子點心都吃了。
馮氏這個人,熟悉了真的是個不難相處的人,她端著的架子是最堅硬的那層外殼,內裡也是個柔軟敏感的女人。
“難怪人說有妯娌好呢,親生的姐妹如今都天各一方了,就算都在京裡,見個面也是難的,倒是妯娌,整日在一起能互相照應。”馮氏嘆道。
“正是,我在家裡跟我四姐最好,如今也是難得一見了。”吳怡說道,以古代的交通狀況,吳雅嫁得那麼遠,如果鐵勇男不調回京師的話,她怕是幾十年都不一定能見吳雅一面。
兩個人正在談笑間,馮氏的丫頭叫連翹的,進屋福了一福,“大奶奶,大爺回來了,問奶奶在哪兒呢。”
“今個兒怎麼想起來問我了?”馮氏冷笑一聲,“就說我在弟妹這裡喝茶,叫他有事明天在說。”
“大奶奶,大爺似是有事。”
“我說沒事他不會想起我嘛。”馮氏說道,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原來她還在吳怡跟前撐一撐她跟沈見賢夫妻恩愛的面子,如今吳怡嫁過來也快三個月了,她和沈見賢夫妻關係一般,她也不想瞞吳怡了。
“大哥和大嫂是老夫老妻,大哥還是戀著大嫂的,我看大哥是個面冷心熱的。”吳怡說道。
馮氏笑了笑,告辭離開了,吳怡一直送她到了門口。
待馮氏走了,紅袖和紅裳來給吳怡換衣裳,紅袖小聲跟吳怡說,“二奶奶,太太身邊的巧心二奶奶一走就來了,在院子裡跟好幾個人套了半天的話。”
“不必管她,最近幾天你們幾個沒事不要被人看見跟太太身邊的人單獨在一起,非要找你們說話,你們就找個光明正大的地方說。”吳怡說道。
“二奶奶是說……”紅裳手一頓,想起了什麼。
“哼,誰扮鬼嚇人還會丟了面紗,這事是衝著……來的。”吳怡說道,“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二奶奶,太太為了咱們院子的事這麼費心,為什麼不管管大爺的院子?那個蘭心……她自己看著倒還成,見誰都笑眯眯的,她家的人啊……可是一個個鼻孔朝天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紅袖說道。
“哦?”
“今個兒紅袖把冷婆子給罵了一頓。”紅裳說道,說完自己就抿嘴笑了,“咱們的紅女俠,到了沈家一樣的厲害。”
“怎麼說?”吳怡挑了挑眉,蘭心本姓就是姓冷,冷婆子是蘭心的親孃。
“翠蓮不是病了嗎?她是從外面買來的,人又瘦弱,奶奶晌午時賞了幾個菜給奴婢們,奴婢見有一盅人參當歸雞,想著她身子弱,就特特地給她送去了,過了沒半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