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怡白了他一眼,“二爺今日怎麼沒出去?”
“今個兒衙門裡沐休。”沉思齊說道,“陸兄寫信過來了,他在揚州遊學的時候,遇上了一位秀才家的小姐,一見鍾情,已經寫信回鄉稟明父母,要譴媒提親了。”
“哦?”
“他早先曾說不中進士不成親,家中父母早就愁白了頭髮,聽說這事沒有不應的道理,怕是未到年底我們就能吃到他的喜酒了。”
“如此說來,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吳怡點頭笑道,沉思齊辦事能力的確是強,他甚至在酒桌上三言兩語說得老家在揚州的某個朋友跟不愛說話的陸文才一柱香的工夫成了好友,兩人加上另一個朋友三個人去揚州遊學,轉身又安排紅袖回鄉,又寫信把紅袖的父親舉薦給了揚州的提學,做了官府辦的府學先生,如此一來紅袖全家都搬到了揚州城裡,誰也不知道改回本姓本名的紅袖曾經被賣做過丫頭,後面的事就是順李成章了。
“說到千里姻緣一線牽,咱們家還有這樣的事呢。”
“哦?”
“大嫂進宮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誰知道路上遇見一個宮女,越看越覺得眼熟,還是身邊的丫頭提醒,長得竟像是婉珍表姐的款兒,大嫂當即求了皇后娘娘,將那位宮女賜下,如今已經領回來了,我是沒見過婉珍表姐,不過聽太太和二嬸說,確實是像,除了年齡小些,竟一模一樣的。”馮氏做的比吳怡提醒的還要到位,皇后娘娘親賜的宮女,放到哪個人家裡都只有多看重幾分的。
“難怪我見大哥最近高興得很。”
“只是可惜了那宮女性情模樣雖好,卻是個不識字的。”大齊朝的規矩,太監宮女不得識字。
“不識字的教一教總會識字的。”沉思齊說道。
吳怡在一旁只是笑,心裡面卻暗暗想著,蘭心,你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的頭上,從今往後,你就慢慢受著吧。
也許那宮女真的打動了沈見賢,也許是因為馮氏忽然變得溫柔賢惠了,沈見賢和馮氏的關係從寒冬般冰冷,慢慢恢復到了春天般溫暖,並且很快見到了成效,馮氏一個月以後也傳出來了喜信,懷孕了。
天氣漸漸轉冷,劉氏身體也已經痊癒了,吳怡見她在家中煩悶,去請了肖氏示下,將劉氏接到了沈侯府散心,劉氏看著吳怡的肚子,總算露出了舒心的笑。
“聽說你大嫂也有了?”
“是。”
“不管怎麼樣,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長子嫡孫,未來的侯爺,你多讓著些吧。”
“我本也不是掐尖的人,再說我也未曾缺少些什麼。”馮氏懷孕之後,整個沈侯府的焦點都被轉移了,二奶奶懷孕生幾個都不能是侯府的長子嫡孫,馮氏肚子裡的才是侯府未來的主人,補品像是流水一般的流向了馮氏所居的世子院裡。
“你能這樣想就好。”劉氏眉頭又皺了起來,“見你過的好,我也放心了,你大姐那日子啊——”
“本朝的公主都有三嫁的,大姐未必不能改嫁。”公孫家若是好的,留也就留了,如今公孫首輔病重,京裡的人就等著聽著他嚥下最後一口氣的訊息呢,公孫家的老太太雖是個明白人,可也是年紀大了,久病纏身,公孫狩行事雖有收斂,但也不是能中興公孫府的人,吳鳳那婆婆——就是個攪家精,兒子屍骨未寒呢,就想方設法的整治守寡的兒媳婦,逼著兒媳婦要將幾個月的嬰兒舍到尼姑庵去。
幸虧吳鳳是個有主意的,她素來管家又公正,帶去的陪房下人也是忠的,幾次過招下來王氏都鎩羽而歸,可是這樣耗費著精力,吳鳳整天守著女兒連覺都不敢睡,她本身又產後體虛,整個人熬的就只剩一把骨頭了。
“改嫁歸改嫁,孩子卻是帶不走的。”劉氏也不是沒想過讓吳鳳改嫁,以吳家的勢力跟吳鳳的人品才貌,再嫁也未必找不到好人家,實情是已經有好幾個人家打聽過吳鳳,都知道吳鳳是難得的賢婦,人美又精明,娶回家就能掌起一片家業,可是公孫家這樣的人家,怎麼可能讓自己家的子孫去做旁人家的拖油瓶呢?
“唉。”吳怡也跟著嘆氣。
“你父親也為這事愁,再加上四皇子府的人幾次三番的或是請他去飲宴,或是往咱們家裡送禮,更是讓他煩心。”
“不說這些了,二哥的婚事準備的如何了?”
“都是你大嫂張羅的,我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事了,九月裡承宗的婚事和十二月裡承業的婚事我都交給她了,最近府裡事多,正好衝一衝。”
“衝一衝也好。”
劉氏眼睛掃了一眼屋裡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