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子上,又在上面鋪了層厚厚的錦墊,這才伺候她們兩個坐下。
“耿家的姑娘們都是庶出,我乾孃懶得理她們,可也不想壞了耿家姨娘不得養育兒女的規矩,就從小讓奶孃跟教養嬤嬤帶著她們,只有一樣,不許她們認字讀書,只准學女紅針線,除了初一十五,輕易不見她們,耿家的姑娘也就被養成了木頭性子了,我聽說有些姨娘不受寵拿不出錢來賄賂婆子們的還受婆子們的欺負。”吳雅雙手合什,“太太真的是菩薩一樣的人,我生在吳家也是命好的了。”
馬氏能收吳雅這個庶女做乾女兒,卻不能“容”自己家的庶女——吳怡理解她的心理,若是放在她身上,她也不見得能對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好,左不過出些飯食養著罷了,到了年齡再隨便嫁出去。
兩個人正在這裡小聲說著,卻不知道百米之外的耿家姑娘之一,正在心懷忐忑的等待著訊息。
她是耿家的四姑娘,上頭的三個姐姐都已經嫁人了,命運有好有壞,有嫁給四十歲的老男人做填房的,管著一大家子,也有嫁給庶子的伺侯著兩重的婆婆。
可是她不甘心這樣的命運,在聽說了自己正在議的親事之後,更是堅定了決心。
“姑娘,若是你這一步邁出去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這山東府就容不下姑娘,劉少爺和劉姨娘了。”
“我原想表哥是個好的,如今也已經有了功名在身,跟家裡提親家裡總會準的,卻沒想到老爺太太想著的是把我嫁給那樣一個粗人莽漢,說什麼姨娘的親戚算不得親戚,秀才的功名更是不值一提,我不服——無論怎麼樣我也要爭一爭!跟著表哥一起那怕是死在一處也是好的!”耿四姑娘原本沒有神采的眼睛裡,閃爍著對自由和愛情的嚮往。
見她這樣,她的丫環們也沒辦法再勸她了,幸好耿家不重視庶女,耿四姑娘只有兩個丫環需要勸服收買,而本來應該看著她的奶孃跟教養嬤嬤早就被她哄去吃酒了。
“這裡是蒙汗藥酒,你們倆個在我走以後喝了,若是太太問起就說全不知情,把事情都推給我,太太必定不會為難你們。”
兩個丫環互視一眼,事以至此,她們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她們既不能跟著養不起她們的耿四娘走,也不能向太太去投誠,她們已經參與的太深了,投誠就是送死,也只有眼睛一閉,希望太太會接受她們的說辭。
她們卻沒有看見,不遠處一個紅色的小身影,被她們得話嚇得臉色發白,躲到了樹後,跑了。
吳雅跟吳怡正賞著紅楓喝著小酒說著話,丫環們沒事的也三五成群的玩耍著,就見紅袖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紅袖,你又怎麼了?”紅袖這丫頭實在不像是秀才家裡的,膽子實在太大,這次丫環裡跑得最遠的也是她。
“姑娘——”紅袖都不帶喘氣的悄聲把這事跟吳雅和吳怡說了,兩個人當場嚇了一跳。
“耿四姑娘怎麼這麼大的膽子!平常是掉片樹葉也怕砸腦袋上的人啊。”吳雅立時有些急了,耿家的姑娘在賞楓節上丟了,一個寺裡的姑娘都要跟著落面子,再有人亂傳些閒言閒語,大家都不要活了,更不用說耿家的其餘姑娘都要遭秧了。
“四姐,你快去跟娘和耿夫人說,我過去看看能不能拖住她。”吳怡說道,只要她們去得及時,就有可能阻止耿四姑娘,這個姑娘也太傻了,能夠偷偷的弄到蒙汗藥酒的人,能是什麼好人嗎?古代姑娘們的交際圈子窄,遇上個長得還成的,嘴稍甜點的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可是這懷春的少女並不是每一個都能隨便遇就遇上個狀元之材的,色狼之材比較多一些。
姑娘們尤其是庶女們一旦脫離了家族的保護範圍,家族必然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拋棄,一生也就因為一個決定毀了,流落風塵的也不是沒有,自殺的也是有的。
吳怡收拾了心情,儘量平靜地讓紅袖領著自己往耿四姑娘那邊去,這一路上都是曲曲折折的小徑,路上鋪滿了紅紅的楓葉,若不是吳怡心情不好,倒真的是一段美景。
到了那耿四娘在的地方,果然是比較靠近一處廟牆,兩個丫環面前已經擺了兩個酒杯,耿四娘正揉著帕子望著牆發呆。
“前面可是耿家姐姐?”吳怡大聲說道。
耿四娘立刻轉過身,面向著吳怡,手抖得要拿不住帕子了,吳怡帶了七八個丫環,立刻這塊不大的空地佔得滿滿當當的,“原——原來是吳家妹妹啊。”
耿四娘就是吳怡試圖說話的耿家姑娘,彼此多少還是有點印像的,吳怡今天穿了件素面的天藍色掐了金邊的上襦,□穿著淺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