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賓朋主人都沒有了大起大落的悲傷,而是換做一種對亡人的平和悼念。陰氏乃書香世家,在這樣的事情上做起來就更顯得溫文有度。
祭禮開始的時候,鄧晨指著側身站在鄧氏身邊的女子曰:“那個就是表妹麗華。”
劉秀順著鄧晨指的方向望去,她一身素色曲裾服,嫋娜多姿。長髮中分到兩側,束在背後。漢朝的髮式一般比較簡單,直髮用髮帶繫了就是大多數未婚女子的髮型。這種髮型雖然簡單,卻嫵媚自然,最易呈現少女之純、之美。
麗華隨著鄧氏的手勢微微頷首。真是梨花春帶雨,楚楚惹人憐。劉秀想,也只有如此蕙質蘭心的女子才能為那般天籟之琴瑟吧?
劉秀感覺自己二十幾年來的等待沒有白費,自己生平第一次被女性所打動,那個美麗的倩影像嵌進了他的腦子裡一般,揮之不去。
鄧晨在回去的路上問道:“剛才在陰府你怎麼一直不說話?有什麼心事嗎?”
劉秀淺笑,鄧晨的問題讓他又想到那個倩影,心裡竟是一陣不受控制的狂喜。
鄧晨:“哈哈,三弟,你也會喜形於色啊?告訴姐夫,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
劉秀仍然是隻笑不語。
鄧晨換做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三弟啊,你今年也二十五六了,有沒有中意的女子?你看我和你二姐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你和大哥都是對婚姻大事如此不以為然的。你們劉氏可不能在你們這裡絕了後啊。”又試探性地問:“我給你介紹門親事如何?”
劉秀謙笑曰:“不勞姐夫費心。我一向反對介紹親事,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女子,我寧願終身不娶。”
鄧晨:“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劉秀一向把這個姐夫當做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平素有什麼事也不對他隱瞞。不過男人終是有秘密的種群,一旦牽扯到男女之事,他們變得獨立而神秘,不願意與人分享。
劉秀不說不代表鄧晨不追究。他和那個老婆,劉秀的二姐劉元,都是熱心好事之人。次日鄧晨把老婆拉大劉秀的房前:“元兒啊,我看三弟這兩天非常不對勁,我們去他房裡搜搜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秘密呢。”
劉元嗤之以鼻:“我可不為這雞鳴狗盜之事。”
鄧晨:“娘子,你沒事吧?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你以前可是專幹這事的。”
劉元道:“我什麼時候幹過!”
鄧晨無辜地說:“經常啊。”
原以為劉元會發怒,誰知她瞬間一副嬉皮的模樣:“知妻莫若夫。嘿嘿。”拉著鄧晨就開啟了劉秀的房門。“相公啊,三弟會不會馬上回來啊?”
鄧晨一臉得意:“嘿嘿,不會,我一早把他支出去,完了我交辦的差事他不吃午飯也得下午才回來了。”
劉元:“相公真高明啊!”突然看見案頭的一些竹簡:“相公快過來看看這個!”
鄧晨興奮地拿過竹簡,厚厚兩大捆上面秘密麻麻寫著同樣的兩句話:“仕宦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
劉元神情悠遠地說:“想不到秀兒還想著這檔子事。”
鄧晨:“什麼事?”
劉元溫柔道:“那時他與李通在長安求學,看到長安街道上有執金吾(一種官名)出巡,前呼後擁,車馬綿延幾里路之盛。秀兒當時就說‘仕官當做執金吾’。我們劉家以秀兒的資質最高,雖然大哥也是義薄雲天之人,但終比不上他為人謙和有禮,氣度非凡,做事又謹慎。我也希望他不要整天與你賣米弄面,有朝一日為我劉氏光宗耀祖才好啊。”說著雙手合十,對上天祈禱。
鄧晨看妻子憂心劉氏,趕緊賠笑曰:“仕途固然重要,但美人同樣讓英雄折腰啊。沒想到三弟見了麗華一次就已對她心生愛慕。”
劉元憂心地說:“陰家乃管仲後人,世代書香,又家境殷實。三弟想娶麗華那不是高攀嗎?陰家怎麼可能同意?”
鄧晨:“是啊。姑母還好說,麗華的叔伯甚多,又多頑固,絕不會同意讓麗華嫁給身為白丁的三弟的。”
劉元:“相公,你一定要幫幫秀兒啊。”
鄧晨溫柔地抱過妻子的肩頭:“夫人放心吧。”
三十一、美錯(二)
麗華來到鄧府的時候劉秀正在練劍,並不知她,這個讓他知音而生愛戀,顰顰而慕芳華的女子,會突然而來。更不知這正是鄧晨的一番巧意安排。
同麗華一起來的還有陰興。記得出門前鄧氏囑咐他們:“平素裡你是個女兒家不得經常出門,興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