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路程。新市本為真定王下屬之郡,得知劉揚與劉秀聯合,郡守早就準備好了羅敷前來的一應事宜。
前方探馬來報,劉林已起兵北進,目標正是真定。真定之戰一旦響起,新市進可出奇兵,退可為接應。羅敷入城佈防絲毫不敢怠慢,直至深夜方歸。
在驛館休息,她聽得門外有聲,此時深夜並無人會來。她一陣狂喜:難道是他?羅敷忘了所以,奔向門邊,拉開門道:“聽潮!”門外之人拜曰:“夫人。是夜戈。”
羅敷方才的喜悅一下消失得沒了蹤影,臉上的失落表露無疑。羅敷:“夜戈大哥還是稱我為小姐吧。”夜戈拜道:“不敢。公子有言在先,在下不敢忤逆。”
羅敷無奈,只好作罷。請他入室:“大哥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夜戈:“夫人,有一事夜戈不明。”羅敷道:“大哥請講。”夜戈:“我家公子對夫人一往情深,在下看得出夫人對公子也是情深意重。那麼夫人又為何拒公子於千里之外呢?”
羅敷搖頭苦笑:“緣分天定,豈容世人想要便要的?你家公子日後會明白我的苦心的。”夜戈還要開口,羅敷搶先道:“夜戈大哥若還想談及此事,就免開尊口吧。”
夜戈只好作罷:“是。”奉上手中玉帶:“夜戈此次前來是受公子之命,將此物送還。”羅敷一驚:“天璇!我已將它送於郭聖通,怎會在你的手裡?”
夜戈將來龍去脈詳細講與了羅敷。
原來夜聽潮昨日去與劉秀和郭聖通“道賀新婚之喜”,實則去見證自己的傑作。夜聽潮對劉秀道:“哈哈,武信侯,不,我應該稱你為大司馬才對。”
劉秀道:“夜兄何必拘禮?我們兄弟相稱也無不可。”自知夜聽潮便是無顏公子,劉秀再不敢將他僅僅看做是一個天下第一世家的無為公子或舊時王莽手下的清閒官員,而是處處提防。直覺告訴他,神秘的夜聽潮還會有很多秘密為世人所不知。
夜聽潮大笑:“好,劉兄。沒想到劉兄官越做越大,豔福也著實不淺。陰麗華已是新野第一美女,如今的郭小姐卻也另有一番風情。哈哈哈哈。”劉秀知他話中之意,心中著實苦澀。“謝夜兄吉言。今晚還望盡興。”夜聽潮邪魅一笑:“我,怎會不盡興?”轉身長笑而去。
劉秀與郭聖通大婚分明是夜聽潮一手導演的好戲,他本是這出大戲唯一知道實情的觀眾,他怎會不開心?
夜聽潮又與劉揚、郭主道喜:“郭小姐喜得佳婿,真是可喜可賀。”兩人雖知他動機不定,但深感郭聖通嫁給劉秀極其相當,也感激他之前的提議。雙方倒是言語盡歡。
此時郭聖通一身喜服跑了過來。郭主忙道:“胡鬧!今日你大婚,不在洞房好生待著,來此為甚!”郭聖通見得了訓斥,卻並不與母親計較,興奮道:“母親,舅舅,你們看我得了何物?”言罷,天璇出鞘,爍爍生輝。
劉揚不由道:“好一把軟劍!莫非是天璇?!”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那劍上,沒人看到夜聽潮眼中已經起了火。也不理會其他,他突然一步上前掐住郭聖通咽喉。那郭聖通也是從小習武之人,竟毫無反抗之力。夜聽潮怒道:“說!從何處得到的此劍!”
身邊劉揚、郭主驚得不輕,恨夜聽潮突然發難,怕郭聖通被他傷害,只得好言相勸:“夜公子何故如此?一柄劍,夜公子喜歡讓聖通讓與你就是。”郭聖通從小深受寵愛,極其嬌縱倔強,何曾受過這等委屈:“我死都不給他!”
夜聽潮鳳眼一眯,手下暗暗發力。郭聖通受痛不過撥出聲來。郭主忙道:“慢!夜聽潮手下留情。老朽深愛此女,聖通有事,老朽的命就是公子的了。”夜聽潮一哼:“你以為你的命在我夜某眼中算得什麼?!”
郭主見勸夜聽潮束手無用,又見他突然發難原是為了這柄劍,聰明如郭主,忙對女兒道:“聖通,將劍給夜公子,母親自會幫你再尋一把好的。”郭聖通哪裡會依允?郭主怕夜聽潮傷害女兒,忙對郭聖通道:“再不聽話,以後別叫我母親!”郭聖通眼中含淚,恨恨地將劍遞給夜聽潮,臉上多有不服之色。怎奈郭主強令不得不允。
夜聽潮接過劍,絲毫不理會眾人臉上的表情,轉身出了屋去。身後郭聖通大喊:“給我抓住他!”早讓夜聽潮一枚竹簡飛出,命中頭上一支翠玉釵,摔在地上成了幾半。“如若你今日不是大婚,我早取了你的性命!”夜聽潮不及眾人趕來,已飛身出了驛館。
並不是顧及郭聖通的幸福,或真定王等人的面子,他只是不想壞了自己的雅興。就讓劉秀去纏這刁蠻小姐,他夜聽潮要看的戲還不止今日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