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只是我只想知道月如風是不是死了?這並不算壞了夜聽潮的規矩。”
夜戈略一沉吟:“是。”對羅敷道:“據我所知,夫人如今無恙。”羅敷謝過夜戈。看來她是對的,夜聽潮說月如風已死只不過是氣她忤逆於他。希望夜聽潮念及舊情,不要對她痛下殺手,那不是她想看到的他的樣子。
羅敷:“大哥,我們繞道洛陽可好?”夜戈頗感為難,沉吟片刻才道:“這,好吧。”雖然夜聽潮的命令是要保護羅敷的周全,但也沒說她不能在他處耽誤。
羅敷還是心繫劉秀的,雖然他在昆陽還好好的,回到宛城卻突然與陰麗華成親,但是她還是做不到不去想他,做不到無視他的安危。劉縯的死是個訊號,劉玄已有滅他們兄弟之心。上一次被劉秀的假意承歡所矇蔽,下一次不一定有那般好運。而且她最怕的是劉秀對劉玄仍有愚忠之心,她必須去提醒劉秀。
有一點是羅敷沒有料到的,她竟然比劉秀要先到洛陽。羅敷與夜戈打聽到劉秀大軍並未來到洛陽,兩人便找了間酒樓,選了間二樓靠窗的位子稍做歇息。剛經過飢餓和戰爭洗禮的洛陽城,已經沒有了昨日的繁華,一副百廢待興的跡象。羅敷憂心地想:“三哥倒是如何將這樣一個洛陽城修繕妥當?”
夜戈忽然道:“不對。”羅敷:“哪裡不對?”隨著他的眼光看向樓下,街道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夾道而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羅敷問:“這些都是洛陽百姓?那領頭的是什麼人?”夜戈冷然道:“三輔官員。”羅敷知道漢朝的官職裡面有三輔官員,是指管轄京畿地區的京兆尹、左馮翊、右扶三位官員。夜戈常年留在夜聽潮身邊,認得他們並不奇怪。
羅敷往下看,三輔官員皆頭戴平民頭巾,著裝也是古怪,大掖衣,繡花的半臂衫,都是些女子才穿的衣服。羅敷撲哧一笑:“好個三輔官員,好個洛陽城。怎麼就潦倒到如此地步了?”
夜戈不語,注視著從遠處浩浩湯湯而來的一眾軍馬。待走到近處,羅敷發現領頭之人正是劉秀。幾月不見,他越發英俊挺拔了些。軍中的日子並未讓他增添多少滄桑,一雙眼睛依然清澈,唇角依然柔和。只是經歷了這許多,微皺的眉心透出他的剛毅和智慧。羅敷一陣心潮澎湃,眼淚脫眶而出。
劉秀的隊伍裡多半是舂陵軍,他們個個儀表端正,精神抖擻,夾道的百姓都知道其首領是漢室宗親劉秀,無不交口稱讚:“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漢家官員的威嚴儀表!”百姓多有感嘆拭淚者。
羅敷認得劉秀□的正是那匹頗具靈氣的“紫影”馬。走到酒店樓下,它彷彿感覺到什麼一般,怎麼也不肯前行。劉秀感到頗為驚奇,抬頭向樓上看去,一襲白紗遮住美人如虹。但那一雙眼睛他怎會認不出?他恨自己讓那雙秋水靈動的眸子裡面充滿了情仇。兩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脈脈相望,一刻即是千年。
一陣風吹進酒樓,羅敷的面紗被吹落,長髮瀑布一般地垂下來,絕世容顏一覽無餘地呈現在萬人眼中。不管是百姓還是士兵都駐足而立,忘了言語,忘了前行,甚至忘了呼吸,連平日裡威風凜凜的“紫影”此刻也安靜地出奇。
美人如花在雲端,紅顏一笑思傾城。
那笑苦澀而孤獨,她不知如何在他面前做得更好。
夜戈慌忙將面紗重送到羅敷手中:“小姐!”羅敷不語,她不在乎萬人的眼光,她此刻心中只有劉秀一人,只為他心動。“文叔。”輕聲呢喃,劉秀似乎聽到了這心底的呼喚,如星子般的眼睛裡竟生生出來一滴淚,掛在臉頰不動聲色,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樣的心情。相錯的姻緣對他何嘗不是至痛?
夜戈看羅敷不語,瞬間拔劍,竹簾被放下來,阻斷了眾人殷殷期盼的目光
劉秀手下的將領多有見過羅敷其人的:“哎,那不是我們軍中的秦大人嗎?”“是啊,是啊。”“好美啊。”劉秀狠心收回目光:“走!”引馬繼續前行。他自知無法承載她太多的情,自己又何必給她太多希望?!
羅敷轉身對夜戈道:“我們走!”夜戈道:“不見劉秀了?”羅敷:“不見!”她受夠了面對他時不著邊際的痛,痛得她不知如何是好,痛得她恨自己的無力。
兩人待大軍過去,離了洛陽。羅敷開始後悔自己方才是不是太過意氣用事。來見劉秀本是為了公事,怎麼又動起了兒女私情?而且還因此影響了自己的判斷。誰知兩人行不久,後面劉秀快馬追來:“敷兒!”羅敷一聽是劉秀的聲音猛然回頭:“文叔!”又氣道:“你追過來做什麼?方才不是不理我嗎?”